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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灵，雾霭。

早晨，天地间白茫茫的一片。幽灵就这样消失在雾霭中。

（１）

我知道，我是一只天鹅，并非美丽的天鹅，只是一只很普通的天鹅，只是一只被人遗忘在某个角落的天鹅。

我不知道这沧茫的大海积有多少骨骼，我不知道这远方的森林留下了多少人的痕迹，我不知道这白茫茫的天地间藏有多少悲与喜。

我只知道，我试过一次又一次没有梦想的飞翔，我只知道，我曾拾起过带有泪痕的梦的碎片。我不明白，难道这白的世界真的没有真情？

也许一张网可以网住一个世界，也许一片云可以遮住整个天空，也许一阵风可以刮翻整个宇宙，而我别无奢求。

我希望我来生不是一只天鹅，至少不是一只被人们遗忘的天鹅。阳光下，脖子上留下了一道血痕，轻轻闭上眼睛，只知道那天有很浓很浓的雾。

（２）

一滴冰冷的水落在我带有血痕的脖子上，好冰凉，好清爽的感觉，好像它清洗了我满心的伤和灰尘。

我睁开矇眬的睡眼，眼前依旧白茫茫的雾，这长久、寂静的旅程有很多东西坠在我身上，我变得更加沉默。这虽是白的世界，但好像比黑的夜晚更恐怖，因为它密布的满是失望，满是残酷。我拖着满是伤痕的身子站起来，前面有一对翅膀，一对天蓝色的翅膀，在这白色的雾霭中格外清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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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３）

“你醒了？”她轻吟中带有伤感，我听得出她在抽泣。

我疑惑——

她不是有人们羡慕的翅膀吗？她不是有人们渴望的美丽吗？她不是还能飞翔吗？敢问悲从何来？

再看看她，她只是用她的双眸望着天空，她那大大的双眸中流露出浓郁的忧愁。

“你躺下吧！”在倾倒的那一瞬间，又是一滴清凉的水落在那个伤痕上。哦！我明白了，那不是水，那是泪，感伤的泪。轻轻地躺下，开始察觉自己的伤口在痛，剧烈的痛；身下的草也软，格外的软；眼前的雾很浓，格外的浓。就这样，对世界有了一点知觉，我知道——她救了我。

（４）

“为什么救我？”

“同是天涯沦落人！”我回答得很干脆。

“为什么哭泣？”

“为曾经的我而哭泣，为曾经的我的影子而哭泣。”

看着她带着伤痕的翅膀，我知道她是一个精灵，但只是一个载满忧郁与悲伤的精灵。

同样的悲伤者，会演奏出不寻常的恋歌。

人间与天堂，天堂是圣地，是灵魂最好的归宿。人与精灵，精灵是快乐宝贝，永远都是无忧无虑，每个精灵都是那样美丽的，我一直这样认为。

（５）

那一片烟雾——依然笼罩一切，依然吞噬一切。我们坐在雾中，此时，周围死一般地静，静得让我感到恐惧。

我说我讨厌这淹没一切的雾。

她沉默片刻，突然对我说，她想说她的过去，她说我是好男孩，我第一次有了心灵的震撼，第一次心中燃起烈火，融化心中某个角落的坚冰。

在泪眼婆娑中，她讲开了：

我原本是天神的女儿，我原本有最美的脸庞，我原本有最特别的翅膀，一般天使的翅膀是白色的，只有我，我的翅膀是天蓝色的，所有的天使只有我最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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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就像天神爸爸所说，幸福总是短暂的。

那年，天神府又降落了一个天使，在那个天使降落的那一天，满天白云变得五颜六色，整个天庭珠光宝气。

上帝说：“这个天使的降落是幸福的预兆、美丽的预兆。”

她的翅膀五颜六色，从此，我被遗忘，遗忘在他们遗忘的脚步。从那天开始，我只是一个精灵，被遗忘在某个角落的精灵。上帝、天神的诺言都已瓦解得丝毫不剩。

她的人生让我震撼，我庆幸自己一直以来都是一只普通的天鹅。

（６）

“你知道吗？我现在摆脱了，一切都摆脱了，唯一的忧伤只是为你感到悲哀。你知道吗？前两个月的我也与你一样，我执著于黑暗，我执著于孤寂，我执著于沉默。”

“是的，我一直以来执著于冷漠，那么久以来，我都只是一只普通的天鹅，在这春暖花开的每一个春天，我都处于残酷的冬天，我一直生活在那个有鸟似无鸟、有花似无花的世界。日子总是那么无聊，我想快点结束我在人间的生命，我想去天堂过另外一种天使般的生活。”

“你要懂得，春天将回归大地——但是舍不得丢弃冬天的人，永远也不会有春天。”

“嗯。”

（７）

于是就这样，每天黎明之际同她在雾霭中谈笑。每天都这样，每天都对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