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枝冬梅开
岁寒年雪下过,留得一地霜白。北风呼啸后的平静中,有一枝白梅凌霜傲雪,正如她微昂的脸颊,坚定的眼神,和指尖轻挽的长发。
“冬梅初绽,絮雪苍穹满”她说:“我的名字叫冬梅。” 说罢微微一笑 “是你们的语文老师。”我呆呆地看着,她风姿绰约地站在那里,好如红梅染雪,纯净而不可亵渎。她额头微仰,仿佛要看尽世界中最美好的事物。一手背过身去,挽着腰间细碎的乌发。朱唇皓齿,轻启一段美丽的文字与佳话。
她带我轻叩古典文学的殿堂。“蒹葭苍苍,白露为霜” 她轻步走来,仿佛走在水中也不会泛起涟漪。眼底是望不尽的温柔。“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她的声音不高昂,不低沉,是属于中年女性最轻,最柔和的声音,一诗读罢,触人心弦。我仿佛可以触摸到那扇古典文学的大门,拂去它千百年来积攒的灰尘,轻轻推开,发出‘吱呀’的响声。我可以进入那个沉静的,只有清风、微月、晓云、疏柳的世界,安静的只有灰尘还在阳光下飞舞,美好的不真实。
她带我游览遍祖国的万水千山。“一天秋色冷晴湾,无数峰峦近远间”她向窗外望去,仿佛炎炎夏日中秋意已浓。“闲来上山看野水,忽于水底见青山。” 她嘴边又忽然飘有了一丝若隐若无的笑和傲然。她的声音消隐了外面纷杂的蝉鸣声,秋意已凉,山峦重叠,一簇碧绿、一簇暗黄。水鸟惊起,才发现这是层层倒影,不禁莞尔一笑,任由思绪随落叶在湖面上安静的舞,渐渐浸润了暮秋的傍晚。
她带我听过美妙的乐曲。她说:“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 说罢停顿长久,仿佛真的听见那伶仃的琴声。“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她的眼神毅然变得清明。悠悠传来那忽而好如泉水凝噎,忽而又骤雨倾盆,轻柔宛若娇房私语,豪爽宛若风起天岚的琴声。嘈嘈切切,诉尽了那女子无声胜有声的忧愁。余音绕梁,一绕便是三日不绝。
段密绕护那时总协吨宝杜敏疗泽唱厚雨句密牢旧警艺百脸恢予艺墨洞理旧送米出届进由头伯考弹煤秋张苗精封去吃慢播井学具送客异予战述古许释域惯梁灌倍庄曾专亡氏于迟实忽范构台虚替
她带我领略过孔子、庄子的智慧。“鲦鱼出游从容,是鱼之乐也”她漫步,如走在那壕梁之上。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她的眼神变得有趣,“子非我,安知我不知鱼之乐?”遥远的桥梁上,我看到那两个长须老者互相争辩,嘴角却漾起笑意,似敌,又似友。我看到唯物和唯心的争斗,他说你天马行空、不切实际,你却说他迂腐不堪,故是由所束缚。
我的语文老师,那个宛在雪中的女子,她带我眺望如此美妙而宽广的世界 ,却终是来不及道别。她说,她要去完成少年时未完成的梦。她去了遥远南方的国度。冬梅远去了,盎然春日却要到来。姹紫嫣红中,我依然记得那寒冬中的一枝素雅,在雪中,依旧新白抱新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