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什么都没说，只是淡淡地扫视几圈，感受到座位有些变挤，稍稍挪动了一下，又回归到自己的音乐中。对面那排的几个年轻人也漠然地游离着，耳机似乎帮我们隔绝了整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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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我对面的女士下车了，霸占着扶手杆的身影坐了她的位置。但他又马上站了起来，因为上来了一位抱着熟睡孩子的妈妈。高大身影似乎是对那位妈妈笑了笑的，然后闪到了车门边，背对着整个车厢。

而坐在车门边上的两位女士，仍然瘫坐在地上。

该让座的没有让座，不该让座的却让座了。需要与被需要的状态，在老者的身上都体现了，只是没人为他扮演前者的角色。作为我们，仅仅自己满足着自己的需要，蜷缩进自己的世界里不闻不问，是地铁上的常态吗？是现代社会的常态吗？是世界的常态吗？

地铁驶上高架桥，车厢骤亮。耳机里循环着同一首民谣，我沉醉其中。感受到光线，才眯了眯眼，仿佛刚刚睡醒，从自己的世界里脱离出来，审视车厢。面前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半倚着扶手杆。我向来鄙弃这种做法，因为这样会让想扶竖杆的人们尴尬无措，不过现在车里人不多，也就罢了。斜对面车门边，两个女子瘫坐在地上，一脸疲态，其中一个坐姿甚为不雅。我想起一个在等地铁时因为太累而蹲下的女孩，曾被微博键盘侠们疯狂攻击，被轰炸没形象、没素质。我认为，像她那么蹲着无妨——倒是眼前这位，是真的难入眼。

“昨夜我，飞过汇流的江河，而你在喧闹的城市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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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愣了几秒，方才意识到高大身影的善举——让座。我朝他望过去，看见他的头发竟稀疏而花白。他的背有些驼，穿着运动鞋，小腿肌肉发达健壮，但上面有几块扎眼而突出的白斑，终究还是上了年纪的。或许是感受到了身边的动静，对面的几个年轻人也“醒”了，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他们踌躇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没有站起来——像我一样。

我突然芒刺在背，火速站起来下了地铁，离开那节车厢。

临近高峰期，地铁站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而有多少人飘离于人世之外，飞鸟一般淡淡掠过，又有多少人真正脚踏实地在人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