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木棉说话
鲜花,掌声,众星捧月?
否定,批评,形单影只?
勿论可喜可厌,这些声响一路成长相伴。然而,每每自满自傲于得意之得,又或自卑自薄于未来之来时,那一抹嫣红不自觉在心底里低吟浅唱着,偷着教我学会范文正公那宠辱不惊的课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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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抹嫣红,由一个暖春而来。
那年三月,天晴气和,我便与姊姊们约了上外婆家的后山。顺阳面拾级而上,只见满山翠意,皆由霏雨清风造就。蜂围蝶阵,莺歌燕语,草色嫩黄,林木苍翠,心也恰恰,意也融融。仰观层云,顿生幽静闲适;俯瞰村落,一荡壮志豪气。何言春难觅?此山难寻路。时候不久,炊烟袅袅,西边半透霞光,原是到了饭点。正欲转身从阴面下山,姊姊们却拦了我,道是阴面雨水来去匆忙,阳光不过敷衍了了,游人都吝于踏足,何苦绕路远行?闻得此言,我心中倒生出几分怜悯。既是鲜人闻讯,想那阴处的花草鸟兽也凄清得紧,去看看又何妨?
我朝姊姊们笑笑,婉拒了建议,便朝阴面拾级跑下。只一眼,便有些怔愣。果真是不受阳光雨露垂怜的地方,较于阳面,草色都稀薄了些许,更别说"乱花浅欲迷人眼"的景致。环顾四周,唯剩常青一棵,形单影只,茕茕孑立。我心中怜惜更甚,直直向山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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倏然间,半山一片平坦,大片鲜红霎入眼帘,亮了眼前的世界。竟是木棉!惊咤中急步前趋,只见根似盘虬卧龙,现于地面少许,枝干雄浑,粗而不糙,夭夭木棉,由此而立。周边翠色稀罕,朵朵爆开,恰似红绸缎缎;俄而晚风徐来,又若火焰成舞,风华灵动,傲而不群。“倘要代那阴面花草一争春色灿烂,又何须如此盛开?生于这等游人鲜至之地,草也倦生,花也怠成,又何须如此盛开?”我默叹道。新燕掠过,清风翩然,细语而答:生当几何?生为几何?生之所在,当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更何言外界扰扰,他人纷纷?若自伤于凄清,反倒真正步入寒苦境界;若将那碎语闲言听遍,谁再等这一春?饶是雨打风吹,又或春华秋实,莫管周边如何,莫问前程如何,只拼个全力以赴,但求个问心无愧罢了。
木棉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渐思渐佳。至我高岭,不以矜夸;伴我深畸,不怨不发。时物有年,时人有序;心内自安,亦已焉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