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像一株蒲公英
那个夏天,锋芒毕露的太阳将整片的天空煮沸。燥热的敞亮的教室里,汗水顺着我们的鬓角滴落于潮红的脸颊,六十二双异常亢奋的眼睛一起看向你出现在门口的身影。你的汗水濡湿了额发,眉眼间有淡淡的笑容,样子神韵像极了一株其貌不扬的蒲公英,不张扬,不经意间却又可以那样被我们铭记。
夏日的炙烤容易让人浑身燥热,作文课上想动笔却又无从下笔,被扯下的作文扉页很像秋菊,带着无法喷发的灵感被揉落进废纸篓,你就那样站在我的课桌前笑得极温柔,俯下头,有洗衣粉洁净的味道从你衬衫的立领口散发开来。
我还记得那是篇写植物的作文,你伸出手示意我看窗台上的小盆栽,那里开着艳丽的花朵,靠玻璃的一朵被晒蔫了,花瓣皱巴巴的耷拉在软塌下来的茎上,却依然有着令人心动的红色,像即将熄灭的火焰,虚弱却顽强的亮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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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一截燃断的炭,闪着微弱明灭的火星,即使坠落也燃烧”你又比喻又比划,瞳仁里我们看到的是同样的风景,而你,却把风景描绘成我所不熟稔的生动。“你也可以说人像一种植物,从外貌上,气质上,内心情感上……”你顿了一下,侧过身一只手搭上我的肩,一只手指着自己,唇角扬起来,“你说说看,我像什么植物?”笑眯眯的表情让我张惶,我“嗯嗯啊啊”着,始终说不出一个完美的比喻句。你依然笑得很甜,顺手轻轻两下,叩了叩我的肩,转身又去开导其他的学生。
你想表达的是鼓励,我却对自己失望了。
你不知道,我有多想和你一样,一出口,就有像蒲公英一样几乎要飞起来的生动、眉清目秀、简单明媚的句子。
可惜年少的思想过于青涩,又羞于表达,出口的句子始终脱不了晦涩的质地。
是的,你就像一株蒲公英,张着白色的一簇绒伞,没有飘得很远的浓郁芬芳,却可以轻盈凌空,细细描绘出这个世界的美好。而我,只能笨拙地描绘我自己的一隅。
曾经,包括之前,一直这样简单的以为。
今天,捧着散发着油墨香味的杂志,看着自己发表在上面的文章,忽然的想到你,静静的细腻的回想。也许,你真的是蒲公英一样的女人,没有华美的容颜,没有芬芳四溢的花朵,只有柔软的质地,但你却将生命里的芳香藏在了你高高带上苍穹的种子里,你只是殷切的一声声的将种子混沌的思想唤醒,希望它们和自己一样,在高高的天空看到并描绘这世间不一样的风景,刻下那瞬间的震颤和感动……
现在的我是这样想你并形容你的。
你是我的蒲公英,我是你的一粒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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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种子破土而出的那一瞬,散发出来的应该是被你藏起的生命最纯粹的芳香。
或许依然没有读懂你的全部,但我会在今后的生命怀想里,继续去感受独属你的生命芳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