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那一抹背影
我始终忘不了外婆,忘不了她的背影,就像我忘不了那金色的麦浪。
在那个树叶又被秋风染黄的季节,我又来到了外婆的墓前:“外婆,你的丫头回来了啊。”我站在墓前,秋风呼啸着吹过,牵引着我去寻找心底最久远的记忆……外婆的家在山上,过了秋至,我就会去她那住几天。我最喜欢牵着牛,漫步在乡间的小路上,跟她一起去犁地。她用她布满老茧的大手牵着我,我却只顾着追逐野花丛中的菜粉蝶,她就一个人在田里干活,时而唤我一声,我便或远或近地回应着,一老一少的应答,成了我如今最怀念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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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着跳着,累了,外婆就把我轻轻放到牛背上,牛背上坐着并不安稳,一直晃啊晃的,外婆的背影也就在田里闪闪烁烁。迷迷糊糊间,外婆的背影在夕阳余晖的照耀下笼上一层金纱,周围金色的麦子映射出夺目的光,她的背影更看不清了,而睡意又像潮水一样袭来,我想伸出手去抓住她,但手抬不起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走向那片金色的浪涛中。
在外婆家的日子宁静而又美好,但也是短暂的,如白驹过隙,离别的时刻很快就来临了。
父亲的车不能开上山,外婆坚持帮我拿行李下山。清晨露重,山路被雨打成了稀泥,总是牢牢地咬住脚丫子,树梢上的露珠“嗒”地落下,晕开了一片白花。
外婆走在前头,像小时候一样用她那布满老茧的手牵着我,一步一脚印地下山,我隐约听见她咳嗽了一两声,想唤她一声,但喉咙像是被堵上了一样,吱不出声来。望着她的背影,我心中流露出一丝不知名的愧疚与辛酸,这一丝愧疚也成了我一直的遗憾。
坐上车后,我回头看,发现外婆还愣在原地。清晨的风吹起她的几缕银发,那个背影笨重孤独得让人心酸。回去的路仿佛很漫长,看她一步一步走得很吃力,那个落寞的背影让我不敢面对,不敢回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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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渐地,那个背影消失在了田地中,变成一个黑点,寻不到了。
再后来,见到外婆就是在墓园的一块大理石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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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萧瑟,把我从回忆中给拉了回来。我坐上父亲的车,准备离开。但就在这时,我似乎听见了一声“丫头”,我猛地探出车窗,朝墓园那边张望。由于离得太远,只看得见一个黑点,但与记忆中的背影重叠在一起。
这一年的秋天,再也没有人带我去看稻子了。因为,我寻不到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