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棵树
从前,有一户人家得到了两棵树种。他们的门前已有两棵柳树,便把它们种到了屋后,这户人家有个小男孩,他很喜欢这两棵树种,每天为它们浇水、施肥。很快这两颗树种都发芽了。
他听见了什么,睁开双眼,旁边却是一株比自己还小的苗儿,或许应该说是芽。“喂,你是谁,你怎么这样小?”她抬起头,才发现在旁边还有一棵同自己相似的树芽。她什么也没有说,但她特别高兴,因为他是同自己一样的白杨树芽!
她贪婪的喝着小男孩带给他们的甘露。“你说,小男孩是不是很善良呢?”她问他。“恩,他可真好。”于是,她大声的对小男孩说:“小男孩,谢谢你!”可小男孩什么也听不到。他说:“我们树的声音人类是听不到的。我上回问你的问题还没回答我哩。”她想了想“我只是颗树种”对呀!他们只是两颗普通的再不能普通的白杨树种啊。他说:“我们都是白杨树种呢,我们都会长得很高很高。”“像天空一样吗”她问。“也许吧,你可以和我做朋友吗?”她开心地笑了,“好呀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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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和他当然是不错的玩伴啦。他和她经常偷偷地透过窗口看小男孩写作业,到了晚上他们一起抬头数星星,你数一颗,我数一颗。看悬挂在夜空的月亮。看到流星,他便许下天真的愿望。他看着她,看他许愿的模样,笑了。他们还一起听犬吠,一起幻想着。待到太阳初升时,他们在暖洋洋的阳光下伸懒腰,饮清凉的水……
很快的,暑假就要结束了,男孩要踏入新的城市去读高中了,他提着书包,对树说:“我不能再照顾你们了,你们俩好好长,我很久才回来呢!”男孩哭了,抱了抱这两棵树。她喝了男孩的泪,咸咸的。终于,男孩为他们浇了最后一次水就走了。
男孩走的第二天,天色大变,黑压压的乌云就像一群黑马从天边向这里涌来。随后,电闪雷鸣。她很害怕,风愈吹愈猛。他任凭风吹着他的枝叶。雨,也来了,来势凶猛。天地仿佛都已模糊一片,风雨交杂着,仿佛想把房子也吹起来。她不知怎的,却感到暖暖的。那次的暴风雨吹断了许多树,可是它们依然挺立。因为他把他的根牢牢地与她的根缠在了一起。他只是想,男孩走了,还有我保护你。
一转眼,二十年又过去了,他们都已经长得很高很高,在这二十年里,男孩一回家就照料他们,他们都这么大了,也不过是施施肥。他也一直尽自己所能在背后默默保护她,他们都觉得彼此很重要。
这天晚上,晚饭后,男人的父亲说:“这两棵树该砍掉了,它们太高了。”男人急了“为,为什么?”“大风吹来,会倒的,会,会砸到人。”“可这棵树都、都三十年了啊!不,不会的。”“记得二十年前的那次暴风雨吗?你、你二叔就这样去世了。”男人突然哽咽了,没说出话来。“那就这样吧,明天一早,我就叫伐树的人来。”男人走进了屋,透过窗,看着那两棵树。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喜欢这两棵树,从小时候就是。
当第二天的太阳升起时,灿烂阳光依旧,两棵树的树根却紧紧地缠在一起。终于,伐木的人还是来了,他们举起电锯。在刺耳的电锯声中,他倒下了,一声没吭。她不敢相信,那么多次的暴风雨,他都没有倒下,这么,这次——突然,一阵剧烈的痛,一抹纷飞的木屑,她也倒下了,一声没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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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的一株比另一株长得要高,也比她壮。他们好奇的望着这个世界。她望了望天空,鸟儿自由自在的裁剪云朵,风起风落,云儿无拘无束的翻腾。她想:我什么时候才能摸一摸那天空呢?她看见了许多的树,蓊蓊郁郁,她向那些大树们投以敬佩的目光。她在哪儿?她还看到了灰灰的、高高的墙。墙中隐约还嵌着一扇窗。她低下头,也看了看自己,我怎么这样小!这天地间或许只有我是最小的吧。她喃喃自语。
小男孩看到破土而出的树芽开心极了,他更细心的照顾他们了。他想,什么时候他们才可以长得很高很高,像天空一样呢?随后他又望了望高高的天空,信心满满的笑了。
时光点滴,却在点滴之中,五年过去了。小男孩已经十一岁了。两棵树也长到那扇窗那么高了。小男孩一如既往的照顾着他们。在起风的时候,在他们身旁,怕它们被风吹折;在下雨的时候,小男孩也撑起伞守护着它们……小男孩喜欢它们,他们更喜欢小男孩。唯一不同的是,他们不能帮助男孩儿,因为他们是树,不会动。
时光匆匆,五年又过去了。他们再也无法在窗口偷看小男孩写作业了,因为他们已经长得比房子还高了。日复日,年复年。小男孩已经上高中了。他们看到了男孩家的院子,里面很大,种满了花。这是暑假,男孩拿了一本书,坐在他们的脚下。他和她散开枝叶,为男孩驱散那一轮烈日。男孩翻开了书,他和她都看见他脸红了,男孩打开那封画着心的信。她与他,还有男孩一起读了起来。他看见她也脸红了。
她对他说“男孩走了,你想他吗?”他只点了点头。
这场雨后,秋天很快就来了,她的叶子又变黄了。他在阳光下静静的看着她一树的黄叶子。真漂亮啊。终于又是一度秋风吹过,他们的叶子都翩然而落,像围着它们起舞的蝶。不久,它们的叶子都掉光了。她嘲笑他说,你看你都成大秃子了!他笑着听着,说你不也一样,然后他们一起笑了起来。在秋天里,一天比一天冷,他让秋风将自己的叶子全部吹向了她。他想,这样他会暖和些吧。
是啊!二十年了,男孩也成了男人,与妻子有了一个孩子。男人总爱带着孩子在那两棵树下玩。他笑着对孩子说“你知道吗,当初我就是在这里读的你妈妈给我的情书。”孩子笑了,他们也笑了。
全听到了,这两棵树吧这一切都听到了。她慌了,他告诉她没什么。他说:“我和你聊聊天吧”“嗯”他们望着繁星点点的夜空。“这可能是我们最后一次看星星了吧!我都忘记,我们数了多少颗了。”“那我们再数一次吧!”他说。她笑了,她说“你还记得小时候的我们比谁长得高,谁先开出花,长出叶?”他笑着说:“当然记得,你总比我慢。”“其实做树也挺好的,虽然动不了。”她说。随后他们都沉默了。这时,天空中划出了几颗流星,拖着长长的尾巴,闪着白白的光。他们都望着流星,他也像她一样许了个愿。但他们都不知道彼此许的愿望是相同的。
终于,终于他们抱在了一起,即使已经没有了生命。是的,这是他们第一次拥抱,也是他们最后一次拥抱。最后,只剩下天边的流星闪了又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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