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寒的滋味
若人生如沙滩,那记忆便是沙滩上的五色贝壳,如许缤纷地装点着我的梦。但在我的沙滩上,永远存在一枚灰黑色的贝壳。人们说,时间可以冲淡一切,对这枚黑贝壳来说,时间的海浪并没有把它冲走,它的黑黯淡了我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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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几年前的一个下午,我像往常一样走在回家的路上。我穿过马路,拐进了箱子里。前方,一群小男孩围在一起,神神秘秘的,不时抬起头来东张西望,我不住地放慢了脚步。男孩们的举止让我不由得想起了《猫和老鼠》动画片里杰瑞在洞口观察汤姆时的滑稽动作,我这只“汤姆猫”一走近,他们就慌张地一哄而散了,好像是害怕我发现什么。经过他们身边时,我瞄到了一个戴棒球帽的男孩子手中有一瓶饮料和一包小浣熊方便面。
我没有多想,闷着头继续往家走,在这条笔直的小巷尽头往左拐就到我家了。在转角处,我看到了一个六七岁左右的男孩,呆坐在一条破棉袄上,又脏又乱的头发盖住了他的眼睛,脸上也有些黑乎乎的脏东西,脚下拖了一双破破烂烂的凉鞋,脚后跟还空了一截……我猛地想起,这个孩子可能就是大人们说的那个村里最可怜的孩子,不完整的家庭,残缺的爱让他变得像个流浪儿童,村里的孩子都看不起他。
这时,那个戴棒球帽的男孩走到这个“流浪”男孩面前,递给他一瓶饮料和一包干脆面,他身边那群跟屁虫一溜烟不见了。原来,他们围在一起是准备给这个可怜的小孩一些零食!真是一群好孩子,这么有爱心,我不禁对他们产生了一股钦佩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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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浪”小孩吃完后,心满意足地向棒球帽男孩投去感激的目光,对着他憨憨地微笑。我刚走出不远,那个男孩和他的跟班儿又回来了,他们又给我“流浪”小孩一些干脆面和饮料,我不禁对自己刚才对他们的成见而感到惭愧。小男孩没有丝毫防备地接过零食,往嘴里倒。突然,男孩紧皱眉头,面掉在地上,撒了一地,他趴在地上使劲咳嗽,脸都憋得通红通红,看着不免令人心疼。他拿起旁边的饮料,大口喝着,以为能好好顺顺气,没想到,瓶里红红的液体竟然不是果汁,而是辣油!他被辣油呛出了眼泪,不知所措地瘫在地上咳着,他急得像头被困住的狮子,双手不停地拍着地面,眼睛里含着的,不知是咳出来的眼泪,还是因为被捉弄的羞耻感和委屈。戴棒球帽的男孩得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旁边的跟班笑弯了腰,眼睛里喊着的,是笑出来的“泪花”……
我埋着头继续往家走,不愿再去看那令人心寒的一幕。那群男孩在我心中的善良形象轰然倒塌,我开始怀疑所谓的“童真”还真的纯真吗?他们的“天真可爱”竟然表现在对一个可怜的孩子寻开心,利用他的感恩之心做一些丑陋的行径……我不敢往下想了,只觉得浑身都冷,这个普通的下午,让我尝尽了心寒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