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密莱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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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棕色像什么?”“像树皮,很粗糙吧。”
我看见,有一个弱小的、颤抖的生命,呼吸着,停驻在那里。它轻轻地扇动翅膀,聆听着孩子间的问答。
雨过天晴,两弯淡淡的彩虹落在金黄的原野上,让人想起小王子的微笑。闲适的牛羊慢悠悠地踱步,几只鸟雀寒暄着共享湿润的土地和微风。两个孩子,互相依靠着坐在田野的边缘,左边的孩子静静地阖着眼睛,她的面容沉静,一手摩挲着青草,膝上躺着一架半旧的手风琴,如同时间已经在这一刻静止,又像在倾听着彩虹朦胧投下的光影。右边的孩子有柔顺的金发,她明显小很多,扭过身子把目光投向远方,讲述着眼前如水般潺潺的时光。她们干净但缀了补丁的衣裙上,阳光读出贫穷与苦楚,而她们紧紧十指相扣的手,不由得让它相信,即使是命运,也无法将她们冲离。
这一刻,再多的词汇也显得零落颓败,她们的背后是乌云尚未褪去的天空与斑斓的原野,但她们的存在,融入了风中、树中、鸟鸣中,沉默地宣誓了人的坚强与平和。
当我从画中醒来,回溯的是《听见天堂》里两个小男孩的对话:“蓝色像什么?”“蓝色像骑脚踏车时风吹在脸上的感觉。”
是自由,是没有拘束的灵魂在歌唱,是看见了这个美好的世界。密莱怀着赞叹而怜悯的心落下每一抹色彩,盲女与孩子孤立无援地坐在画中央,彼此是唯一的依偎,可是她们拥有近乎基督般虔诚不屈的神态,让我深深地敬畏她们身上融于骨髓的柔软与坚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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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同情盲人,因为她们无法看见春天的第一朵桃花,无法知道太阳带来的温暖是什么颜色,不能理解一个人微笑着凝视你的感觉。我错了,在她的身上,我第一次明白了什么是“洞悉”。盲女闭上了眼睛,但打开了与自然、与人交流的心。她听见虫子们“嚯嚯”地合唱,麦穗“噼哩啪啦”地抽芽,雨水从叶尖上“滴答”地落下。谁说上帝关上了一扇门?他并没有打开一扇窗,他蒙住你的眼睛,从此你会知道生命真正试图教你的东西。
感谢你,密莱,那位会在下一秒绽放微笑的盲女孩,透过你的眼睛,送入了我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