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售时间的人
凯斯特是一家跨国公司的总经理,他工作十分勤奋,总感到时间不够用,忙得恨不能把一分钟掰成两半来用。为了节约时间,只要没有应酬,他经常连饭都不吃,省下了上厕所的时间;睡觉他也总是和衣而卧,省下了脱衣服穿衣服的时间:他的车经常因超速而违章,连驾驶执照都被吊销了……就这样,他还是埋怨时间过得太快。
这天,凯斯特刚下飞机,就登上他的专车,飞快地往公司赶。他一边催促司机开快点,一边在脑子里飞快地思考着下一步的工作计划,眼睛还往街两边扫视。忽然。他眼角的余光扫到一个巨幅的招牌。招牌上写着一行字:“出售时间”。凯斯特的眼睛猛地一亮,他一直在抱怨这世上什么都有卖,就是没有卖时间的,现在终于有了!他忙让司机掉过头,他要去那家商店买时间。
凯斯特风风火火地闯进店里,只见一个青年男子正坐在柜台后面打盹。凯斯特大声说:“快,我要买时间。”
那青年男子缓缓睁开眼睛,打了个长长的呵欠,慢慢地打量着凯斯特。凯斯特着急了:“你能不能快一点,我已经是在花费预算外的时间了,这已经造成了浪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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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男子白了他一眼:“慌什么?我的时间多的是——看样子你是真的需要时间了。”
凯斯特问:“你这儿的时间是怎么卖的?”
青年男子慢条斯理地说:“一天1万美元,但每人只能购买一年的时间。”
“为什么?”凯斯特掏出支票本大声说。“你怕我给不起钱吗?我有的是钱!”
青年男子摇摇头,说:“老兄,不要在我面前炫耀你的臭钱!有钱人太多了。但我不卖给你时间,你到哪去买?我这店刚开张,收购的货存量不足,不能都让你一个人占去了,再说,我也需要时间来打打盹。”
凯斯特无奈:“那好吧,我就先买一年的时间。”凯斯特交了钱,又迫不及待地问:“我怎么得到这一年的时间呢?”
青年男子又打了个长长的呵欠,说:“你怎么这么多话?来,就坐这儿。”青年男子把他按倒在一张椅子上,面对着一台电脑。手指在键盘上慢慢接着,几乎是一分钟才打出一个字母,把凯斯特急得汗都出来了。好不容易等他打完字,电脑屏幕显示:“已作好输出时间准备”。青年男子就从旁边拿起一个手枪似的东西。对准了凯斯特的太阳穴。凯斯特吓得跳了起来。大叫道:“你要干什么?”青年男子生气地说:“这是输时间机!你还要不要时间了?不要就走,别耽误我打盹!”
凯斯特向他的司机兼保镖使了个眼色,司机就站在他身边,青年男子哼了一声。也懒得再说什么。凯斯特战战兢兢地又坐好,青年男子将枪口按在他的太阳穴上,只听“嗡嗡嗡”的声音。凯斯特看到电脑屏幕上不断地变幻着输入的时间数,一分钟、两分钟、一小时、两小时、一天、两天……不一会,电脑显示输入完一年时间,“嗡嗡嗡”的声音也立即停止。凯斯特的司机一看,笑着说:“这不就像汽车加油一样吗?”
那人轻蔑地说:“油是什么价钱?时间是什么价钱?一寸光阴一寸金懂不懂!”
凯斯特多了一年的时间后,工作起来果然轻松了许多。他小心翼翼地从这些时间里面抽出一小部分用于吃饭、睡觉;又抽出一小部分来陪他的情人——这在以前是没有的,他的妻子一直夸他是个模范丈夫,因为他没时间在外面找情人,但现在情况不同了。
他“浪费”了这些时间以后,感觉时间还有很多闲余的,就又安排了一部分时间。去世界各地旅游,到赌场去碰碰运气,玩玩女人,潇洒一番,偶尔还吸吸毒品……他突然感觉他的时间很宽裕。有很多事情都用不着他亲自去做,他以前那么做真是个大傻瓜!
渐渐地,凯斯特不再热衷于公司的生意了,公司的职员十有八九找不到他的人,他周围的人都感觉他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他不爱洗澡。并不是他没有时间,而是他从来不愿去洗澡,常常把自己弄得蓬头垢面:他不再坐豪华的办公桌椅,而是爱靠在墙边的地上;桌子上的高级香烟他不吸,却总爱到处捡烟头;吃饭时他从不愿坐在桌子旁边。却喜欢坐在地上,而且特别喜欢吃剩饭剩菜……他的父母和妻子强行把他弄到精神病院去,医生却说他一切正常,凯斯特也感到自己一切正常。
因为凯斯特只忙着玩,根本没时间去处理公司的事务,公司的生意每况愈下,没多长时间,凯斯特就破产了。公司破产了,他的房子、车子和所有的财产都用来还了欠债,他的父母气得先后病逝,妻子和情人们也纷纷离他而去。最后凯斯特一无所有,不得不流落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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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斯特成了无家可归的流浪汉,这天他又经过那家出售时间的商店,竟看到另一个流浪汉模样的人跌跌撞撞地从店里出来。凯斯特非常奇怪。他也是去买时间的吗?他有钱买时间怎么还会无家可归呢?凯斯特拉住他问:“你到那里去干什么?”那流浪汉说:“去卖时间呀!”“卖时间?”“是呀,我们天天除了流浪还是流浪,要那么多时间于什么?不如卖点钱,还能去潇洒地玩上几天!”
凯斯特想想也是。就让那流浪汉等他一会。然后走进店里。老板还是那个青年男子,依然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凯斯特问时间怎么卖,青年男子不屑一顾地说:“一天的时间收购价是10美元。”凯斯特跳了起来:“怎么这么便宜,你卖出去可是1万美元一天的呀!半年前,我还在你这买过!”
青年男子打量了他一下,冷笑道:“凭你也买得起时间?我就出这个价,不卖请你给我滚出去!”
凯斯特无奈,只好卖了两年的时间。到最后给钱时,青年男子还说他的时间不值钱,又给他抹去了零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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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斯特拿着钱追上那个流浪汉,两人一块儿商量怎么去潇洒潇洒。那流浪汉说:“第十七大道有一家五星级宾馆刚开张,全面3折,可以免费吃饭,还能免费打高尔夫球、游泳、洗桑拿等等,挺划算的。我们的钱刚好够在那里玩一天,不如去那里吧。”凯斯特连忙答应,两人就兴冲冲地去了。
两人住进了宾馆。尽兴地玩了一天。晚上,两人躺在床上看电视。这时。电视新闻里正在播出一家著名的跨国公司的新闻,凯斯特对面的流浪汉忽然兴奋地说:“这是我的公司!这是我的公司!”
凯斯特心里说,这家伙想发财都想疯了。正好电视镜头一换,居然播到了凯斯特原来的公司。凯斯特也兴奋地叫起来:“这是我的公司!这是我的公司!”
那流浪汉叹了一口气,说:“你别以为我是在骗你。刚才那家公司以前真的是我的,后来破产被别人收购了。”
凯斯特也认真地说:“我说的也是真的!那时候像这种宾馆我天天住,可都是睡一觉就走的,哪有时间来打高尔夫、洗桑拿、看电视呀!”
那流浪汉说:“我也是,总感到时间不够用。就到那家出售时间的商店去买时间,1万美元一天呢!而他收购我们的时间只出10美元一天!真黑!”
凯斯特说:“我也去买过时间,没想到,时间多了,反而不愿下功夫管公司里的事了,天天什么事都不想干,只想蹲在墙角打打盹、捡点烟头……”
“我也是呀!”那流浪汉跳了起来,“干什么都提不起精神,就像现在当流浪汉一样。”
“天啊!”凯斯特大叫一声,“我现在才知道。那商店的老板卖给我们的时间,都是流浪汉和无所事事的人们的,我们用了他们的时间,我们的生活就会像他们那样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