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到江边听听风
今天,你有空吗?陪我到江边听听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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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这江北小城,也有浩浩大江席卷而过。仁者乐山,智者乐水,我不是智者,但我也喜欢闲暇时到江边去,听听风。
一江春水向东流的美景难以再现,江中荡漾的也早已不是清波。此情此景,是很难“发掘”出什么诗情画意的。幸好,还可以坐在江边,合上双眼,静静听风。
是不是风儿也眷恋于浪花的俏皮,即使在城市最寂寞的时候,江边还是有风。有很大的风呼啸着,半开玩笑地发着怒,从江面飞掠而过,不时抚慰一下急躁的水波。如果什么也不看,什么也不想,只是虔诚地聆听,天地万物就好像都已不复存在,只有风,从千里之外的塞外或江南,从亘古以来的汉朝或唐朝,急匆匆地赶来,好像在赴一场太重要的约会,以致来不及稍稍停留一下,看看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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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即使如此匆忙,经过了太长的旅途,风还是忍不住要留一点痕迹。有时闻到淡淡花香,忽然张目,竟真的有一朵白色的小花,在风里打着旋,委屈地眨着眼睛,伸手去抓时,她却又一闪,笑嘻嘻地跑远了。甚至有一次,隐隐约约却又清清楚楚有琴声传来,惶然看时,江岸平原千里,哪有半点人影?微怔片刻,便再不追寻。我宁可相信,这是一百年,五百年,以至上溯两千年前,有人也像我一样,喜欢傻傻地坐在江边听风,把自己的寂寞封在琴声里,托付给最有灵气的一缕小风,于是她苦苦守候了两千年,直到轻盈的身姿已渐渐蹒跚,才轻轻掷下这琴声,然后悄然远去,因为卸下重负而步履轻盈,顷刻就不见了踪影。
记得有年暑假去云南,在一条深深的小巷尽头,有一位很老的老人盘膝而坐,身前,是几件看上去比她还古老得多的银饰。我好奇地俯身翻捡,她也只是淡淡看一眼,并不出声招徕。我一眼就爱上了其中一件缀满银铃的手镯,轻轻一摇,就摇碎了天边绰约的夕阳。只是一直犹豫,如此繁复而美丽的银饰,哪里像属于凡世,只怕买去,也只能让它寂寞地藏在抽屉深处,慢慢老去。拿拿放放了几次,老人终于疲倦而慈祥地笑了,只是淡淡地说:“姑娘,它适合你。”我像被人看穿心思似的,有点发窘地笑笑,快快付钱买下。只是真如我所料,只偶然在家中拿出来玩玩,铃声喑哑而晦涩,不复清润,有一点后悔。
爱上江边听风后,一次突发奇想,翻出久已搁置的手镯。坐在江边,小心地套在手腕上。所有的银铃立刻在风中狂舞起来,争先恐后地向飘逸的风神表达自己的爱慕。铃声俏皮而悦耳,举起手来轻轻一摇,就好像摇碎一幕星光。于是我落泪在涩涩的风里了,为了曾经幼稚地执著过的梦想。其实感动我的,是那悦耳铃声带给我的美丽心情,如果快乐不再、执著不再、梦想不再,那么我只是囚禁着梦的精灵,让它在我纯金的牢笼里日渐憔悴。我轻轻摘下它丢在风里。让狂喜的风儿亲吻着它落入江水。如果注定不能携它一同走回年少轻狂的梦中,就让它带着我的惆怅去罢。让它告诉远方的江水和天风,就算岁月从来不曾流转,只是我已不是我。我所能做的,只有坐在江边,静静听风。
记得听人说过,把海螺放在耳边,会听到凄厉的海风,哪怕在喜马拉雅之巅。那是它在用生命的琴弦,苦苦演绎着对故乡的思念。如果有一天。我随江水荡起轻舟,任水波把我推送到一个远离故乡的地方;或背风行走。走到寂寞得没有风声的异域,我是不是会想起江风的肆虐,也像今天这样黯然泪下?
风吟轻轻,只有用心去听,才能有所感悟。而一千个人有一千种风语啊,传说上苍只赐给你一颗流星,但属于你的风,却会伴你一生。
只是喜欢闲暇时到江边听听风,让纯净的清漉带走一切烦扰,只余一片平静。有空,跟我到江边听听风吧,只需要带上你的心,合上双眼,静静聆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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