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爱品茶，却独爱茶香。

惬意地坐在屋外的长椅上，长椅不远处有一张桌子，桌子上有一杯茶。我抱着一本《红楼梦》慢慢地翻着，闻着扑鼻的茶香，心里也是暖暖的。

忽见一根银丝从眼前划过，只是一瞬。“凉了，换一下水。”一双枯槁的手在我眼前一伸一缩，我抬头看着这个我想用命爱的女人。肌肤早已没有了弹性，脸上许多的皱纹，多得我永远都无法将它抹平。那头青丝被时光染成了白发，没有生机。那双曾抚摸过我无数次，为我擦掉几多泪水的纤纤玉手，被时光打磨得只剩下骨头，蜡黄得让人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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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坐。”她缓缓地在我身旁坐下，仿佛一架用力便会散架的机器。我将头轻轻地枕在她腿上，这里有我无数的梦，和梦的归宿。她伸出手轻抚我的头发，仿佛她还是那把保护伞，我还是那个伞下胆怯的孩子。可我，早已长大。

阳光透过她的头顶，直射到我的脸上，她笑了。也许她在笑她的青春，笑她的平淡，笑我亦在笑她。

“明天就走了吧？”母亲淡淡地吐出这句话。她并没有看着我。我闭上眼享受这难得的安静，只有风声，鸟叫声和两个人的对话声。我“嗯”了一声，感觉到母亲的腿僵硬了一下，却也没再说什么。

“妈，以后我会常来看你的。”小的时候母亲栽的梨树，掉落的花瓣在空中飞舞，母亲把它打理地很好，几年时间就成为了这里果实最多的树。不见它有分枝，挺拔而优雅。

“妈，以后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几年都见不到一次，我总是有些紧张的。对于母亲，我有一些生疏。小时候是跟着爷爷奶奶长大的，与父母的关系总觉得断断续续。但母亲日渐瘦削的脸庞还是震撼到我，所谓的血浓于水，便是如此吧。

“妈，明年梨花开的时候我一定会在你身边的。”这是我走时说的最后一句话，我看到母亲眼中的泪光，在阳光的照射下刺到我的心底。

可是，母亲，现在已经是春天了。你又在哪里呢？

我从未想过，那一别便是永远。

现在，我坐在长椅上。旁边有着茶杯，却没有茶香。因为换它的人已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