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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的手很巧，人也勤。有时，我好不容易早起一次，也赶不上奶奶，奶奶早已坐在胡同口的晨曦中，两只手在身前舞成一片影，满头银丝缀满露水，像是戴着一顶晶莹剔透的头冠……

那一年秋天，我刚上初中，面对突然增多的作业，我疲于应付，以至于有些拖沓。父母看不过去了：“上初一了，还这么懒！看看你奶奶，这么大年纪，还这么勤劳。你正年少，一天朝五晚九都不为过！”

奶奶站出来维护我：“还那么点儿个小孩呀！我的孙子正在长身体，多睡一会儿，怎么了？”见奶奶为我挡驾，爸爸不再言语。我暗自高兴，向奶奶投了一个感谢的目光。

我的脚长得很快，一双袜子往往穿不了几天就紧了。奶奶信不过外面的袜子，说好看不中用，张罗着给我织袜子。她从箱底里找出多年前用过的针，到店里买了上好的棉线。每天，当东边的天空刚刚露出鱼肚白时，奶奶就坐在院子里，开始织了起来，不知疲倦，几乎日日如此。奶奶的手真巧，织的袜子针线细密紧致，穿在脚上很暖很舒服，像奶奶的手一样。每每穿上那心血凝成的袜子，那种松软的、被满满的爱包裹的感觉，总让我感到心里很踏实，很温暖。

一次，我出于好奇去看奶奶织袜子，这才注意到织针的一端已经锈迹斑斑，另一头针尖却被磨得铮亮。“为什么不换一根针啊？”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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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新东西不如老东西好用啊！”奶奶透过老花镜看向我。她的话意味深长。

不知不觉，我上七年级了。那天，天气温暖，白云悠悠，我心情特别好，一到家，“奶奶，奶奶！”地喊着。良久，也没有回应。我心里突然有一丝不祥的预感，一着急，又喊了一声“奶奶！”内屋中才传来一阵微弱的声音：“孙子，我在这……”我匆忙赶过去。奶奶满脸都是汗，手指上缠着纸巾，一丝殷虹透出来……奶奶受伤了。我慌忙打通电话……

那一晚，天黑得不见一丝亮光。我路过奶奶的房间，门缝里透着光：“不会是忘记关灯吧？还是没睡？”一推门，果然，奶奶坐在桌前，手上缠着绷带，像一根棒子，笨拙地舞动着织针。我心一动：“奶奶，早点睡吧！”

“没事，如果今天织不完，润润明天就没有袜子穿了！”奶奶头也不抬，忙着赶工。

“但……”我不知道说什么好。看着奶奶低着忙碌的样子，我的眼眶湿润了……

这个学期，奶奶有事回家乡了。她时走时还留下一包袜子和那一根针，要我好好保管。尽管它们有些旧，但每当我看见它们时，心中就会有一种莫名的感动。仿佛又看到了奶奶坐在台阶上，戴着老花镜，正聚精会神地织着棉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