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的味道
在这个世界上,有人喜欢柠檬的味道,有人喜欢太阳的味道,有人喜欢相片纸的味道,有人喜欢,而我,却偏偏喜欢风湿膏的味道。
风湿膏,是一种治风湿病的膏药,呈黑色,味微苦,附在白色的胶布上。我之所以喜欢它的味道,因为那是一个我爱的人——外婆的味道。
外婆是一个苦命的人,幼时为一个心地善良的地主家的千金,后家境沦落。长大后与外公结婚,生了五男一女,妈妈是外婆的第五个孩子。五年前,妈妈和舅舅们都富起来了,便集资在镇上盖了一栋四层楼,外婆和外公从村里的土坯房迁了过来。就这样,我以为外婆再也不用过苦日子了,可是就在这时,外婆得了严重的风湿病,每到下雨天,胳膊腿都痛得厉害。从那时起,外婆与风湿膏打上了交道,身上总是散发出那风湿膏的味道。
那年暑假回到家,白天和外婆给菜地和花园浇水、施肥、除草,中午吃着外婆和妈妈一起做的美味可口的饭菜,下午在树林里捉知了,在河里打水仗,在墙洞里找小麻雀。饿了,随手摘一个西红柿,掰一根黄瓜;喝了,打出甘甜的井水……和外婆玩得不亦乐乎。晚上,躺在房顶,睡在外婆的臂弯里,呼吸着带有风湿膏的空气,和外婆一起数天上密密麻麻的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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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一直这样该多好呀,可是,上帝,你为什么让13号天使降临在我家?那天,外婆吐血了,医生说她得了食道癌,并且是晚期。这个消息犹如晴天霹雳,将我的灵魂抽了去,我愣愣地站在那里,许久回不过神来。
那些天,妈妈日夜陪在外婆身边。有时,我会趴在外婆腿边,听她讲我小时候的故事,思绪会随着外婆穿越时空,回到以前。可是,那儿没有风湿膏的味道,取而代之的是医院那特有的令人生厌的味道,看着外婆无血的唇,我知道,离那个日子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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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妈妈没回家。早晨起来,拨通电话,没有人说话,有的只是妈妈撕心裂肺的哭声,我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这一天终于来了。我缓缓地走到床边,静静地看着外婆的照片,希望她能回来,可是……
外婆呀,您为什么不再看一眼您最疼爱的孙女便和天使一起走了?外婆呀,您为什么不再叫一声孙女的乳名便匆匆地走了?外婆呀,您为什么不再让太阳的第一缕阳光照进窗口便摸着黑走了?外婆呀!孙女站在老屋前的桑树下大喊一声:外婆呀,我爱您,希望您在那美好的天堂能听到孙女的呼喊。
外婆呀,有风湿膏味道的外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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