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没有新娘,也没有悲伤
或许是厌倦了成日里浩浩荡荡、奔流不息;又或者是再也忍受不了千万年来孑然一身的孤独。大海偷偷地下了决心:是时候,找个人,陪自己感受所谓的天荒地老,不离不弃了。
那么,和谁呢?
碧蓝海水,阳光沙滩。似乎一提起大海,总是离不开成片的金色沙硕。于是,借着海风,浪头开始时不时地轻敲浅滩,送上浪花串串。落日时分,慵懒的斜阳为海面铺上一层橘黄的光,海却尽数折射到沙滩上。朦胧的光斑下,藏着说不尽的温柔。有如此美景,再偏僻的地方,也能在一夜之间,人群熙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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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足踩在被阳光烤得微暖的、细腻的流沙之上,深呼吸感受海风带来的细若游丝的腥咸。人群一下就沉醉了,流连忘返。热闹于海滩,实在是再动听不过的赞美。于海看来却变了味。他怎么能忍受她美丽的沙砾被人踩在脚底?于是,一场海啸,消失尽了昔日人影,也卷走了沙滩的最后耐心。她说:高傲如你,卑微如我,实在不合适。
的确,海是那么骄傲,因为他从不屈服。你大可以横渡他,那也只能作为你挑战自己的象征,而绝非征服了他。在他几十米高的浪头下,只有抗衡与否,绝无是否战胜。
比海博大的,恐怕只有天空了吧。相映的蔚蓝色彩,流传此间的飞鸟与鱼的凄美浪漫,以及天空和海一样的,触碰不到,征服不了的高傲。即使共通到如此,他们还是没能走到一起——因为海的内涵。
天空广阔,却单调得只剩色彩单一的白云。近岸的地方,偶有飞鸟。海却阴晴莫测,时而愤怒胜雄狮,时而平静如沉睡的婴孩。还有海底世界里五彩斑斓的珊瑚海星、种类各异的游鱼、柔软的水草以及不时冒出的俏皮气泡。在他丰富而不外露的内涵面前,天空自认没有探其深邃的才华,默默地与海长成了平行线。
又有人说:海枯石烂,礁石一定能陪你地老天荒。果真如此?乍看之下,礁石总能划破迎面袭来的海浪。无论是温柔的还是凶猛的,宠辱不惊,巍然不动。但时间稍长,礁石就早已失了原来面貌。再久一点,更是换代了无数次,海却依然是那片海。以最强也最孤独的姿态,演绎着不朽。海太广阔太坚强,不会干涸也不会消亡。
后来,海没有再寻找过,不是放弃了,而是看开了。有些人,的确生来就注定是孤独的。他们能力太强,在别人还在山脚努力攀援时,就早已身临巅峰,体验着高处的一无所有。爱因斯坦刚提出相对论时,只有三个半人懂。他的思维超出了那个时代,就注定活得最孤独。李太白斗酒一杯诗三千,持有这种仙圣尚不可有的才华,即使有人敢说爱他,也不会有人敢说懂他。达芬奇涉及各个领域的成就,在今天尚使世人为之惊叹,身处那个无人能及他的时空,也难怪会孤独终老。
他们最孤独,却最清醒;最难被理解,却是因为最才华横溢,思维超常。我想,他们即使注定孤独,也决不会有遗憾后悔。
海没有新娘,也没有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