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奶奶
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光阴无言,我已是少年,岁月无声,奶奶却以拿不起一口铁锅。
家里有口老旧的锅,从我记事起,我便记住了那带有刮痕的铁锅。那是奶奶的铁锅。
奶奶的铁锅中总是装着一些美味,偷偷揭开锅盖,有时会见到金黄油亮的蛋炒饭,有时会闻见无比喷香的烧肉,甚至还有像咖喱鸡这样不寻常的佳肴。这些美味吸引着我,那口铁锅成了我最喜爱看见的一件东西,正因为这样,我总是在奶奶做菜时好奇地偷看着奶奶一次次翻炒,颠勺,看奶奶那种从容自若的样子。我总想知道那些佳肴是怎样“变”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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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我觉得奶奶是世界上最好的厨师。
长大以后,我开始嫌奶奶做的饭清淡,没味道。奶奶的记忆也大不如前,和奶奶交代几遍都没有用。奶奶的手也不大灵便,时常把菜炒糊。渐渐地,奶奶也不怎么做菜了,那口铁锅也被家里的不粘锅,平底锅排挤在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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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奶奶只是老了,不想再做饭了。
一日,放学早,我便早早回到家,一进家门,便听到锅铲碰撞的当当声,我便轻手轻脚地溜到厨房后面,从厨房的窗子往里看,奶奶正眯着眼,看着菜谱,微微抖动的手抓着铲子缓慢地翻动着,一股微微烧焦的味道从锅中传来,可不论奶奶如何翻动手中的铲子,奶奶仍紧锁着眉头。当年那种翻炒的从容自若已不再,取而代之的是有些笨拙的手法。我假装没有看见,只是喊一声:“奶奶,我回来了。”奶奶急忙关了炉火,盖上锅盖,跑出来迎接我,我径直走向厨房,揭开锅盖,是一锅有些烧糊的麻婆豆腐,奶奶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看你最近喜欢吃辣的,特地给你做的,哪想到……”
我心头一颤,赶忙接上话:“奶奶,谢谢您!闻着老香了,我这就盛出锅尝尝……”
皱纹已经爬满了奶奶的面颊,铁锅也显得笨重,但奶奶对我的爱从未生锈。我分明看见她正倾尽全力为我添一分暖。
光阴似箭,一经射出,拒绝回头,但你我都来不及慢慢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