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生命，既是春生，亦是又一次的萧瑟秋落。窗外，是一个崭新的世界。——题记

我灵魂的河流蜿蜒而来，她一脚踏入风尘，看着我的眼神都是炽热无比的，她让我别在漂泊，恰好月亮升起，深埋的疼痛也就那样消散了，我和奶奶的缘分，也就这么开始了。

她喜欢家门前那棵半死不活的梧桐树，这从我记事起就没忘过。

当我还是个只会吃喝玩乐的小孩子时，她给梧桐树剪枝，我蹲着瞎拔着草：“囡囡你说这棵好看吗？”我根本没看，一脸嫌弃的说：“丑死了丑死了。”奶奶总是被我逗得哈哈大笑：“等你长大了就会知道了。”我会知道什么呢？于是我的成长征途除了星辰大海，就是奶奶和那棵残旧的梧桐树。

……

现在……奶奶住院了，得了恶性肿瘤。我去看她的时候，再过两天，她就要手术了。我火急火燎的赶到医院时，母亲正坐在床沿喂奶奶喝粥。医院的消毒水味充斥着我的鼻腔，素净脆弱的白色调让我的担忧又提了提。我颤颤巍巍走进奶奶，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她不得行动，勉强挤出一个微笑，那种我熟悉了十多年的慈祥再一次抚平了我不安的心。

我也回应着扬起一个多么不自然的笑。

对于奶奶开始有记忆的时候，她才刚刚五十六岁，乌黑的发丝中掺杂几丝银发，她平时总穿着一件蓝色的上衣，黑色棉麻裤子，在儿时的我的眼里，她看上去美极了，暗暗在心里发誓以后长大了也要这么穿。慈祥的眼睛总是笑眯眯的，说起话也是温温和和的。我吃着她做的青团、粽子、扣肉、馒头、蜜藕……一点点长大。

奶奶喝粥很慢，明明不用咀嚼，但是依旧每一口都很吃力，白瓷碗终于见了底，母亲依旧没停下来忙碌，又急着去那报告单，憔悴不堪的神色让我恍了恍。

奶奶的床位靠着窗户，窗外是让人满怀欣喜的绿色，大抵只有这棵显眼的梧桐树才能缓解一下医院里的紧张气氛。那些欢乐的回忆很不应景地在脑海里蹦跳着，我的心底不禁荡漾着不知名的感觉……

偌大的病房只剩下我和奶奶，我不由自主地握住了奶奶骨瘦嶙峋宛如枯枝一般的手，视线集中在她的脸庞。当年清亮的明眸如今染上了白雾，脸上沟壑纵横的皱纹肆意蔓延，从飘逸及腰的长发在时光了虐杀下只留下了不及耳的短发。她浑身上下每一处时间留下的伤痕，都倒映着那颗老残的梧桐树的身影。

可我并不想让她在世俗的生与死之间沉沦，一点都不，她不该承受这些病痛，她只需要在远方，在风里，在不可避免的月色里，听我浩浩荡荡的说我爱她，但是这根本不可能。

我再也忍不住，松手起身，装作一身轻松地走到窗边，背对着奶奶。内心像是在害怕失去的幽谷里飘荡不定，整个人都是懵懵的。也许是隔阂着过于迷人的景色，心情才被挽回了那么一丝。夕阳从远处不断下坠，万缕阳光贯彻着天地的方寸苍茫，那棵新绿的梧桐树，也怡然接受着宇宙间的暖意，被染上釉一般的叶子折射着最美好的光亮，带着希望与未来闪着新生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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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那么一刻，我的思绪随着梧桐树万般飘扬……我不知道你们有没有那种经历，当你和长辈们说最近最爱哪一道菜，他们就会每每都会做给你吃，你可别厌烦，并不是他们愚笨，而是他们太爱你了，爱到了不知所措的地步。

史铁生说：“每一次的夕阳都是旭日。”我如今才明白，那棵梧桐树的新绿，也是另一棵梧桐树的斑驳枯黄。深秋的到来摆停了露水，当梧桐树再一次探出新芽，我的泪刹那间滚烫了脸颊……

原来生命的光亮和明媚在这聚集，在这陷入，必定经历意想不到的胆战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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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囡囡，这可梧桐树是不是很好看？比我们家门前那棵好看多了？”满载着爱意的话语打断了我的思绪。鼻腔中的导管已经让人很难受了，她依旧试图和我搭话。

“都好看。”我尽量用雀跃的语调回答，挣扎之间望向奶奶，那一刻时间静止，我不敢言。

我心里暗暗祈祷，祈祷她不要成为那颗梧桐树，我还没来得及，来得及想你对待儿时的我一样对待你。我想起了我所有的曾经，你拍炙热的夕阳送给我，唱笨拙的曲子送给我，拂去冰冷将温暖送给我……这些我都没来得及对你做。

……

那是一个上学日回家的夜晚，繁重的疲惫感突如其来在将我包围，袭来一阵阵不适，木讷的躺在床上。母亲没和往常一样早早入睡，等不及我关上房门，就进入了我的房间。

“你周末什么时候有空……去看一下奶奶吧。”母亲的语气里有着浓厚的鼻音，可能是哭过了。

“可别再折腾我了吧，我最近已经累的不行了。”我使劲地揉搓着眼睛，试图想着其它的借口。

“奶奶手术没动，癌细胞扩散了，整个盆腔和子宫已经全部都是，活不长了。”

我好似从美梦里受惊愕的孩子，心中一紧，揪着一般疼：“不是说只是肿瘤吗？”

“那是骗你的。”

“所以奶奶自己都不知道？”

“嗯。”

在这一夜，我在堕落无尽的梦境里，只看得见那两棵梧桐树的身影依稀摇曳，也梦到了与奶奶的种种时光，那时过于美好，现在过于疼痛。

……

极度恶化的病情使她根本不具备动手术的体质，出人意料的手术风险没一个医生敢接手。大家商量的结果是让奶奶出院了，一切都晚了，这和等死的区别在哪里呢？

出院那天奶奶笑的很开心，为摆脱了刺鼻的医院味而欢喜。可是除了她，所有人都是魂不守舍。我看着许久不见的窗外的那棵梧桐树，它依旧是那么绿油油的，也好像更旺盛的一点，是什么在催促着它快点长大？是岁月？还是爱？

正当我望着梧桐树出神的时候，奶奶打包着衣物说：“我要好好调理调理身子，慢慢好起来，我要还看着我囡囡长大呢。”我望向她，那个在我童年给予我千般万般美好的年轻身影，与她重合。我的泪阀彻底的止不住了，只得拼命地盯着在风中随意摇曳的梧桐树，脑海里满是她陪伴着我一路绚烂的回忆，宛然一笑：“会的。一切都会好的。”只有梧桐树知道，我的心思完全隔别千万里。

这句话说出之后，我心中除了无尽的自责和愧疚，更多的是如春水东流般的无奈，没有底的无奈。可当我们顺着缘分的细线，随着生命的齿轮转动相遇彼此时，开始依附上了万物生灵都不具备的感情，相互遇见却又相互分离。爱的人躺在蔽影里，看草木渐深，目光一点点嵌进你的肌肤，蓝天也像是预谋了很久，你也不再回头。

一切都安顿好了，我们离开关上门的时候，我再次用余光瞥见窗外崭新的梧桐树，它让我懂得了失去要坦然，学会了怎么去面对离别的绝境，明白了原来爱可以彻透任何阻碍，来到我们的身边，穿梭过时间，穿越过生与死的界限。

它依旧在那里悄然滋生，那么安静，那么与世无争。

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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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穹之下在追逐的风的孩子是我们，总有一天我们的双脚，会触及

跟着被掠夺的视线，轻松的描绘将要走至的陌生之地，结果又空虚的静止在一声长叹中。你要缓慢生长，不负众望，温柔且坚定，困境来临的时候要学着去触碰和微笑，看向渺茫的光芒。

别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