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见过最傻的孩子
知道吗夏言,你是我见过最傻的孩子。
你不止一次地问我,姐,为什么冬儿不接受我呢?你皱着眉头,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说实话,我不知道怎样安慰你,你说的冬儿我见过,是个眉清目秀的姑娘,却给人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话不多,让人难以接近。我想不通你喜欢她身上哪点,你是一个阳光的男生,跟林冬儿的性格刚好相反。
为什么还那么执着呢?每次这样问你,你都十分骄傲的说,这说明你弟弟一心一意忠贞不二。我伸手点一下你的脑袋,小小年纪知道什么,装什么情种?你吃痛的叫一声,姐,你思想太落后了,连梁老师都给我创造机会,编位时把我跟冬儿编在一起,这叫近水楼台先得月。
对,你的语文老师梁晓晴是我的死党,从她那里我挖到了你的一切情报,比如你课间操缺勤被年级主任抓了现行,不做作业被老师罚跑三千米,自习时间溜出去打球,包括有几个女生暗恋你,收到过几封情书。当然,这些都是晓晴从下面了解到的情况反馈给我的,还给我看了你写给林冬儿的随笔,少年懵懂的心思一览无余。不过你现在抱怨我思想落后,我怒了,我思想落后会对你早恋的倾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姨妈打电话问你在这边的情况还违心的说学习很用心,在你感情受挫的时候给你支招?
不是我斤斤计较,你总是有办法让淡定的我在瞬间失去控制,你省省吧,林冬儿不喜欢你,还整天惦记她,人家正眼都没看过你,你傻不傻啊,机会有什么用?你坐在她旁边她接受你了么?一口气说完这段话,我看见你眼中的光一寸一寸地暗下去,我知道你被我打击了,但是我不得不这样做,像你这个年纪的恋情,美好却易碎,是谁曾说过,你的这个年纪,有爱,没有未来。我了解你的个性,一旦付出了就很难回头,我看得出来,那个女孩子并没有那么喜欢你,如果你动了真情,最后受伤的也只有你。从小到大你一直备受宠爱,爱一个人却不能被爱的力不从心,你承受不了。原谅我的冷漠无清,我只是想让你死心。
那天的你没有再说话,我想你应该若有所思吧,只是我没料到你那么执着。
你变了,变乖了。你不逃课,不拖交作业,不打架,不玩游戏,开始把心思放在学习上。你不穿那些奇奇怪怪的衣服,改穿白衬衫,白球鞋,晓晴都说你转型了,俨然一个爱学习的乖乖仔。我也发现了,你没有天才般的智慧,只有暗下功夫,我知道,你每天都学到很晚才睡,我应该庆幸你的改变么?我当然知道你的改变是为了谁,因为晓晴说林冬儿喜欢的男生是品学兼优的,我想你一定是看出了这个秘密,所以努力的让自己变得更优秀。但是怎么说呢,有些人从来不把不在乎的人放在心上,你做的这些,即使她看见了,也不一定会在意。看着你做的这些改变,我也不忍心去泼你冷水,所以当你在我面前得瑟说你考试进入前十的时候,狠狠地夸了你一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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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对我说要跟林冬儿表白的时候,我就有一种不安,你以前也说过同样的话,我都没太在意。这次不同,最近一段时间你真的变了很多,如果这次她还是拒绝,你会怎样呢?我劝你不要心急,你却骄傲的说,姐,这次她一定不会拒绝我的。好吧,我也没什么可说的,晓晴说,青春期总会有那么一两次为情所伤,只有经历过了才能成长。听起来挺有道理,那就这样吧,顺其自然。
那天晚上你回来的很晚,一言不发就上了楼,无论我怎么叫,你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肯开门。我蹲下来靠在门口,听见里面传来低声的啜泣,我说夏言你跟林冬儿表白了对么,你沉默了很久,才恩了一声。那一定是她说了什么,你才这么伤心,我不问她说了什么,只是默默地坐着陪你,我说夏言你值得么?既然无论你怎样用力都无法抓住她,为什么还要坚持呢?有些人注定是生命中的过客,如果她退出了你的生命,一个人的坚持,又能改变什么呢?我看过一本书,书上说,你喜欢她,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傻瓜夏言,你可不可以自爱一点,你把心掏出来她会多看你一眼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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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记得那天我说了好多,包括我的高中生活,然后就哽咽了,也许是想起了什么人。
你开门的时候,我已经泣不成声,靠在墙边呜咽。你坐在我旁边,你说你无法释怀,我转过头看你,一脸的无奈,似乎变成熟了。那咱们慢慢去忘记?我说。我等你的回答,你嗯一声,表示默认了。我伸手揉揉你的头发,我说你可以的,我相信。不为别的,只为你已经长大了。你露出一个孩子般的笑容,融化了我所有的不悦。
你一如既往的穿白衬衫,白球鞋,不染头发,不带挂饰,碰到以前的熟人,别人都说,夏言你转型了啊,你会挑挑眉毛,怎么样?大多数人都会不禁感叹,越来越帅了。你只是微微一笑,以表回应。
你的成绩越来越好,从年级四五百名到一两百名,再到现在的前十,没有人知道你有多努力。晓晴说你简直是一个神话,只有我知道你每天晚上几点才睡。我多次劝过你,学习不必这样用功的,没有人非要你考第一。你说只有学习才能填满你心中的空白,你没有在我面前提过林冬儿,但我知道,你所谓的心中的空白,是因为少了她的存在。
你不再大大咧咧了,变得安静,沉默,听说喜欢你的人更多了,但都没入过你的法眼。姨妈说很高兴你的改变,说我把你照顾的很好,我无奈的说都是你自觉性好。其实夏言,你心里是不快乐的吧,我是否做错了?其实我应该支持你的吧,至少能让你更快乐一些。你这个年纪,是应该留下一些美好的东西,因为我深刻的体会过那种后悔,我不希望你也这样。
在你卖力的做数学题的时候,我站在你身后,我说夏言也许你不该放弃,我看见你笔杆瞬间的停顿,尔后轻轻地说,姐,我也想过要放弃,只是一直都无法做到而已。你还说你的坚持看起来那么苍白无力,说的那样疲惫,好像已经心力交瘁。
夏言,我没想到你爱的那么深,也许林冬儿做过什么令你难忘的事,也许你们有过一段值得铭记的回忆,也许并非我心中所想,她有那么一点在乎你,你才会这样舍不得离弃。你一定有许多许多的心思没有对我提起,许多许多的故事没有说给我听,既然你不愿向我倾诉,我就不问了,你需要守护一些秘密,是我不知道的。而看到你这一刻的脆弱,我承认我心疼了,你开始懂得爱情,就意味着你踏上了一条不归路,别怪我说的难听,以后你会懂的。我没有再安慰你,我知道,一切你都会学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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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三的学习很紧张,虽然你的成绩保持的很好,但竞争很激烈,于是你更加刻苦。随着高考的逼近,你的人也一天天的消瘦,我想方设法的给你补充营养,你还是如此清瘦。你总说不用担心你,高考你应付得来,我却一刻也不的放心。
填志愿的时候你跟我提过想到远一点的地方,而姨妈的意思是要你出国,我没说什么,毕竟这不是我能做主的。最后的结果是你服从了姨妈的安排,这样也好。
你走的那天我去机场送你,你一直沉默着。临走前我说,不抱一下么?你上前抱住我,在耳边轻轻的说,姐,其实我不后悔,我爱过她,是我一辈子的骄傲。我听见你的泪落在我肩上,打破了所有宁静。我看见你的背影,落寞得想弄丢了全世界,我转过脸,不忍侧目,直到你的轮廓在我的余光里淡化成雾。
林冬儿来的时候,你已经上了飞机,她在安检口哭得像个孩子,仿佛失去了最心爱的玩具。她拉着我的衣角断断续续的说对不起你,我握住她的手,跟她讲你不怪她。
夏言,后来我听说了你们的故事,可是那太长太长了,我已经记不住了。我知道,那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在那个美好的年纪里,你傻傻的深爱过一个姑娘,而且,傻得那么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