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
“外公,我吃完了,你们慢吃,我先回家了啊”。
放下碗筷,我站起身,拎起沙发上的书包,就向门口走去。从跨进门、吃完饭,算起来仅用了十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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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公也跟着放下了碗筷站了起来。“这么快就走了?”温和的目光随之向我投来,似乎在期盼着什么,也许是在期盼着我放下书包。
“嗯,回家赶紧写作业呀”。我头也不回,应付着外公的话,边说边向门外走去,也只有我心里清楚,如此着急的我其实只是想赶快回家,享受一个人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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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习”永远是最好的借口,也成为我摆脱外公的最佳手段。果然,外公毫不犹豫地说“那快回去吧,别耽误了学习。”我不由得在心里偷偷一笑。
推着车走向大门外,刚刚站到门口的水泥地上时,外公便也跟着出来了。望着我将要离去的身影,他走的很快,像是怕会错过些什么,甚至还像孩子一样小跑着去打开大门和门外的灯。
灯亮了,灯下是两个人的身影,斜斜地拉了很长。外公抓了抓花白的头发,并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就像往常一样交待着:“天黑,路上慢点,别着急,注意安全!”“知道了,我都这么大了!”这些金句我从小听到大了,每每外公说起这些话来,我都要不耐烦地打断他。
骑上了车,我开始往前走,越往前走,灯光越暗。眨眼间,我已经到了胡同口。尽管这里已经漆黑一片,但是身后的灯光却依稀可见,灯还没有关上。我忍不住回头望了一下,隔着浓浓夜色,我却能清楚地感受到外公的目光还在我的身上凝聚着,就像一把利刃,刺开了黑夜的面纱。远远的,一个身影倚靠在门口的石壁上,头顶的银发映衬着小黄灯的灯光,在黑夜里闪亮着。见我停下来,外公挥了挥手:“快回去吧!”昏暗的灯光有些朦胧,外公的身影也有些佝偻。
霎那间,我能感觉到那束暖暖的目光凝聚在黑夜的轮廓里,温暖着我的心。夜色遮住了我眼睛的闪烁。“外公,风大,回去吧。”听到这句用心的告别,我仿佛看见了外公在笑。我向着外公挥挥手,直到灯光熄灭,我才消失在黑暗尽头。
黝黑的胡同里,永远都有一盏灯光在为我照亮回家的路,有一束温暖的目光护送着我的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