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里的油菜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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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站在这一段路就可以看见下一段路,我还是嘴硬的不承认自己生活在山里。不过,我们这儿山不算太高,路不算太偏,使我可以享受人类社会现代化、信息化、科学化的成果。坐车的时候总想得很多,因为车子和时间的速度是那么相似。六年了,往返于平房和楼房之间,不曾细数过却也知道回家的路上该拐几个弯。
我从小不爱玩也不太会玩。小时候父母也是种地的,但他们很勤劳,爱孩子,所以我和弟弟都不曾对农活很熟悉。那时大概也不会觉得该做些什么,只记得阳光温暖,下雨天会有人来学校接我,雨后的地上一片泥泞。唱着歌儿走出学校。傍晚时分,就趴在家门口的石头上边写作业,边等家人回来。某个炎热的中午,去城里买“六一”跳舞用的裙子。晴朗的夜空里有很多低低亮亮的星星。苹果成熟时,大人们总是很忙,我们有时也被不情愿的拉去在卖苹果的长队中看守自家的苹果。冬日的深夜虽因雪而更冷,但每家的暖炉仿佛是知了在叫。除夕夜晚穿新衣,正月十五挑灯笼。
春去秋来的慢节奏很平稳地让我长大。
我来到了一个有着高楼、路灯、水泥路、超市、网吧、汽车、卫生间的地方。
在这里我站在窗前,看雨看雪都觉得很美,漫步其中也别有风味。如果你走得稳,雨后的路也不会溅湿鞋子。这里的人为楼房而忙碌,大街上到处都是音响声、叫卖声、车辆鸣笛声。这里是五颜六色的世界。我学到了很多,但拥有的不多。这里没有那么多星星,没有我要等的人。看着自己脸上的痘痘,这是青春的印迹,只是不觉得有多么美好。真心对待别人,却得不到一个真诚的笑。想把自己伪装成刺猬,却发现那样更苦。夜晚虽有路灯、水泥地陪伴,却怎么也是一个人。早已习惯出门带伞,也不会再撒娇地要那件漂亮衣服。
呆了很多个班,认识了很多个她,叫了很多个姓的老师。有时我向往活色生香的长沙,向往樱花树下的武汉大学,向往荧屏里烂漫的人生。闹钟惊醒前一秒,我看到的是我的村庄,是教了我五年的启蒙老师,是到死也会一眼认出来的他,是我唯一能勾勒出的油菜花,是我们在一起的一家人。
我想到我真正身处异乡的时候,无需等到那十五的月亮升起,便已秋思落在老家。
油菜花也许没有魅力,它只是我二十年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