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活之精神
独活是一种药草,独活者,性微凉,味辛甘,形细而多节,软润而气息芳香。它不惧严寒,生长于海拔甚高的高寒山地,如参破天机的仙人般静静地隐居于此,不被红尘的热闹所惊扰、动摇,高高在上地享受着山中的清冷、寂寞。独活着,独自活着,不曾寂寞亦不知寂寞。一株只可长一茎,再无双生。陶弦景说它“一茎之上,不为风摇”。一茎之上,得风不摇曳,无风偏自动,露出渗透到骨子里的超凡脱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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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活是一种气质,一种坚定,清明的气质。爱它持久不变的香气。不同于桃李牡丹“风吹入帘里,唯有惹衣香”,它的香气有比大山更有容纳天地的力量。日色清明时,青山被照耀得明媚;暮色浓酽时,青山消隐于黑暗之中;阴雨滂沱时,青山妖娆出浴;大雪纷飞时,青山松柏亦会冻凝。而这一切的变化却无损于它的本来面目。风雨的洗礼只会使得它的香气越发温厚,大气。因为坚定,它变得安然,因为放开了自己的执念,它回归本质。归隐山中,山中的生活肯定不如红尘热闹,可却是它心中所求,自此,它所拥有的一切,仍是世间之物,却已到达另一重境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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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禁使我想起了刘禹锡,他的前半段生命都用在了寻求某种类似光明的答案。大唐的盛世,给了他大展拳脚的机会。然而功业像流星般短暂而璀璨,他的功业被无情地埋葬,但却在墓碑上发出了芽。十年的颠沛流离更改不了他的执著,仰头大唱“犹有桃花流水上,无辞竹叶醉尊前。唯待见青天”。从连州回来的他作了《再游玄都观》一诗,诗一出袁,刘禹锡被贬和州。仕途的失意没有使他沉沦于自身的喜悲。“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他用历史般恢弘的胸怀,写下了千古流传的诗篇《陋室铭》。
这个如独活般的男子,在经历时间的洗礼后变得越发坦荡从容。他用另一种成熟的姿态指点着江山。用他的文字记录着时代兴衰,在他的文字中浸满了风雨打磨后的内敛和厚重,如独活的香气,穿越了时间长河,于往事浮沉中,奏响了一支大唐盛歌。
独活尽管生如逆旅,明媚的光阴不多,任何伟岸的努力最终都会坍塌、黯淡,如星滑落天迹。我们应尽力而为,把握分寸,在经历千回百转的磨难之后,风流云散物是人非之际,仍能如独活般从容淡定,仍能如刘禹锡般笑谈一句“前度刘郎今又来”,这是真正的独活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