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别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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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顶着烈日站在校门口的花坛旁,饱含热泪目送我越走越远——每当我躺在宿舍那冰冷的铁床上时,脑海里总是会涌现出与母亲分别的那一幕。
这几年,家中光景每况愈下,父亲因病变得越来越庸懒,家中一切事务都压到了母亲一个人身上,而母亲的健康状况又一天不如一天。每当看到母亲气喘吁吁地为全家生计奔忙、而自己却无能为力时,心中不由得多了几分酸楚和惆怅。
或许是担心我吃不惯食堂饭菜的缘故,母亲打电话坚持要给我送饭。本不想让母亲过于劳累,但她执意要送,再加上我也非常想念她,便答应让她为我送一次午餐。
第二天中午,骄阳似火,我坐在教室里老担心母亲受热中暑,心里不停地盘算着下课时间,心里急得直冒火。下课铃一响,我便“噌”的一声站起来,风一样奔出了教室,心里不停地呼唤:“妈,我这就来了!”
我三步并作两步跑回寝室,火热的心从沸点一下子降到了冰点:母亲没来。会不会是路上出了什么事?顿时我慌了手脚,急匆匆地下楼向校门冲去。校门口站着一个人,因离得远,看不清,走近时才看清是母亲。她穿着粉红连衣裙,戴着近视眼镜,头发扎成个马尾辫,脸色暗黄。其实母亲的皮肤原来一直是白皙的,只是不知道这几年怎么忽然就变得暗黄了。看到烈日下快要烤焦的母亲,我忙迎上去;母亲看我焦急地跑过去,也连忙迎上来。
到了寝室,母亲顾不上休息,便急着解开口袋让我品尝她亲手做的饭菜,不停地问好不好吃,明天想吃什么……然后默默看着我狼吞虎咽的样子。
抬头,看见母亲瘦黄的脸上淌着豆大的汗珠,似秋天枯槁的树叶上滚动的雨点。她疲倦地坐在我对面,微笑着注视我,还拿出纸巾为我擦汗,看得出,她噙着眼泪。其实我也是这样,为了不让母亲看出来,我一直低着头大勺大勺地往嘴里填塞饭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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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儿,午休铃响了,母亲起身要走。我将空碗放入袋子,送她出去。一路上,我俩说不出一句话,但能感觉到母亲分别前的心情。到了校门口,我将袋子递给她,她一把抱住我,我两眼一湿,就说不出话来了。片刻,母亲含着泪,用变了调的声音对我说:“有什么事……你就……打个电话。明天,我……不来了,以免影响你常规的心态和生活。”我点着头,用衣服抹掉眼泪。母亲示意我回去,我注视着母亲那红肿的双眼,心中异常酸楚。为了不让母亲看到我流泪,也为了不让自己看到母亲流泪,我很快地转过身,大步向寝室走去。当我不时扭头时,看见母亲依旧站在那儿不停地向我挥手,直到我从转角处消失。
傍晚,母亲打来电话,说家中情况一切尚好,劝我不要担心。听罢,泪水汹涌滚落。躺在床上,眼泪汪汪。我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刻苦学习,用优异的成绩回报母亲。
很多天过去了,母亲红肿的眼睛,枯槁的面容,一直向我挥动的手,不知怎的,还是这样清晰地定格在我心间。一种相思,两处忧愁。我想,这便是分别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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