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廓
轻轻地抬起手,描绘出那模糊的轮廓。
抬头瞧见门边上挂着的万年历,一个个赤红色的数字触目惊心,犹如一发发炮弹般,毫不留情的轰炸在我的心上。细细一数,留下了满眼震惊,竟有数年未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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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依稀记得,那年秋天,圆月嵌于夜幕。我正值年少,最爱的事便是依偎在大姨那温暖的怀里,一边仰起头来望月,一边竖起耳朵静静聆听大姨讲述旧时的故事。“大姨,你说这月亮为何会这般圆?”我天真的抬着头,一对熠熠生辉的眼睛望着大姨。“哦,那是因为今天是团圆的日子,你瞧这月,团如一块白玉,圆如一轮园盘,不正是团圆吗?”大姨满面慈容,本就不大的眼睛更是弯成了一条线。我点了点头,好似真的明白了,又轻轻地抬起手,描绘出那轮圆月的轮廓。然后,转而面向大姨,露出一口白牙,笑嘻嘻的说“大姨,以后的每个月圆,我都要与姨团圆。”又一次抬起手,描绘出姨的轮廓。
那时是夏,同班的小朋友们都身着一件旗袍,又是绣着大红牡丹,勾着一条金丝线的;又是绣着一只赤色火凤,荡起条条金凤羽的;还有绣着一对戏水鸳鸯,浮在小小湖泊上的,道真是让人羡慕。我吵着叫妈妈给我买一套,可是又因为我太胖了,所以根本无法穿上。还好,有大姨,她可是工作在服装厂的,自是会做这些衣服。我又好生求了很久,软磨硬泡,终于得来了这件衣裳。还记得那天,衣服刚邮寄到手,我便立刻冲上前去,直接徒手撕开了包装,轻轻地抚摸着旗袍上的金凤纹,真是爱不释手。紧接着,我又想起了数里外的大姨,又一次回忆起了她的面貌,又一次轻轻地抬起手,描绘出那个慈祥的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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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突然发生了变故,大姨得了一种不好治疗的病——乳腺癌。为了治病,大姨需要每天都躺在冰冷的病床上,一次次的化疗。因此,我便有一两年未见到她,少时的那句“每年都要与姨团圆”的话自然也就不攻自破了。那时,我常会怀念起大姨那温暖的怀抱,于是,我又一次抬起手,描绘出她的轮廓。
再后来,我又见到了大姨,那时她已经治好了病。那天,我要去洗澡,母亲正好不在,只得让大姨来给我洗澡。来到家里的浴室,我飞快的拖下了衣服,正要去洗澡,可却抬头看见,大姨缓慢的提起上衣,却又犹豫了一下,又放下了,转而看向我,露出一个美丽的笑容,说“姨不脱衣服了,直接来给你洗,这样快。”即便是这样说,我又何尝不知道,那是姨怕我看见她做手术留下的痕迹,怕吓到我。我再次抬起手,描绘她的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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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已过,说也不长,但也不短。可我却有足足五年未见姨,对她的印象也渐渐在世俗之下,被时间而冲淡了。
此时一想,满是震撼,五年了,为什么对你的记忆只剩下了一个残破的模糊的轮廓,为什么?
看向门边的万年历,我再次轻轻地抬起手,描绘出你的轮廓,可是为什么,这次却异常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