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脆弱
灰白的天空,灰白的云。
资料书上黑白相间的字,同那阴郁的天气一样让人不快。在桌前已坐了两个小时,眼睛酸胀,手随着视线移到了窗外,忽觉一丝冰凉,溅起一朵水花,下雨了。
凉意阵阵袭来,我关了窗,继续在桌前坐了下来,继续发呆,想起了考试,想起了分数,想起了还要考试还要有分数,便觉得一阵心痛。人的心很脆弱,常常受不了各种接踵而来的打击。我的生活似乎就定格在灰白的颜色下,而心,被灰白的网络牢牢困住,挣扎过,但其结果只能是无畏地增添它的疲劳,使它更加脆弱。
手冻得冰凉,犹豫了许久,终于决定走出房间倒杯热水暖暖手。看见爸爸站在客厅的窗前看雨,若有所思。当我正要跨进房间,听到爸爸说:“雨小了,一起去搬砖吧。”
有一些青砖堆在院子的泥地里,前些时候听爸爸说过想用这些砖在门前砌成台阶。雨还在下,似透明的线,注入泥土,泥土变得松软潮湿,散发着一阵阵清香。有些地方长了些杂草,由于是初春,它们就像是新生的婴儿一样自由,不受限制。但我并不羡慕,却从心底油然而生一些鄙夷,是吃不到葡萄谈葡萄酸吗?我不知道。
机械地,我用双手拿起一块块青砖,递给爸爸。砖很多,很滑,拿在手里更觉得冰凉。重复着同样的动作,同时全身冰冷,我很快厌倦了这份工作。终于,只剩下最后三块排在一起的青砖了。这三块砖深深地陷入泥土中去,我用手从一边试着挑开它,一次两次都没成功。我气急败坏地干脆把手伸入泥土搬开它们。一块青砖底下,竟有一颗小小的芽,它圈伏在地,被青砖压得变了形状,覆盖着它的泥土逐渐被雨丝洗掉,露出嫩绿的茎和嫩黄色的叶芽。在一片浑浊的土黄和深绿中格外醒目,它似乎在宣告着:“我终于重见天日了。”
它给我的心灵感撼是良久的,想起一篇写种子的文章:把它种于岩石,贫脊的土地甚至坚硬的骷髅里,它一样能生长。那么这颗种子,或许是去年春天从飞燕身上掉下来被深埋泥土的,它也许生长了许久才冒出土地。显而易见它是多么脆弱啊,柔嫩的茎一折就断,可是从它开始生长的那一刻起,它必举行过告别脆弱的仪式,它相信它可以告别脆弱,也一定能重见天日的,这是一种怎样的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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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此心长久地绿着,是坚强不屈的绿色,冲破了灰白,冲破了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