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狼狈不堪的爱
小学门口,有一个卖米线的阿姨,衣着朴素,摆着一个简陋的小摊过日。每天在清晨的大风里,站在小巷的拐角处,等待着来上学的学生光顾她的生意。
有一次我在这里吃早饭,阿姨没有收我的钱,我很不解地看着她。阿姨告诉我,她有一个儿子,她独自带着儿子来这里供他读书,而她的儿子是我的同班同学,希望我们可以好好相处,在学习上互相帮助。我知道阿姨的儿子,学习并不怎么优秀,尽管如此,她还是为自己能供儿子读书感到自豪。从阿姨爽朗的笑声里,我看出阿姨对她儿子的爱。
阿姨的儿子,个头不高,学习不好,是个贪玩的男孩。我有时会送他回家,也算是报答阿姨每一次早餐都不收我钱的恩惠了。有时,正赶上阿姨在卖米线,男孩就站在阿姨身旁,过一会儿,随便找一个理由,买书,或者买文具之类的,拿过阿姨递过的钱后,匆匆就走了。然而,只有我知道,其实男孩买文具,买书的次数很少很少。男孩雀跃的背影,有着和母亲一样发自内心的满足。只不过,阿姨对于男孩,有着无尽的温柔呵护;而男孩心中的妈妈,却像是取之不尽的提款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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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姨对我特殊对待总让我感到心痛,因为阿姨的生意,也并不时时如意。那年城管的管制风气席卷了城市的大街小巷,经常有整顿市容的城管,拿着喇叭,开着车,到处巡逻,没收没有营业执照的小摊小贩。几乎是每一次,每当听见城管的喇叭声,阿姨像是受惊的老鼠,或者逃窜的小兽,急急忙忙地收起小摊,在小巷里狂奔。男孩失色的脸庞,有着与母亲一样对城管的惶恐和不安。只不过,阿姨担心的是儿子的学费,而儿子担心的是阿姨会不会被认出来。每一次路过,看到这一幕,都会觉得很难过,总是在想,如果她儿子看到阿姨狼狈不堪,惊惶逃窜一幕,会不会像我一样,像一个天南地北随便哪里的没有半点瓜葛的路人一样,生出心疼?
一次学校刚刚放学,城管又在突然袭击,我刚好路过,看见阿姨慌慌张张地收小摊,尾随着其他小贩狂奔,跑了十几米……从此以后,我便再也没有吃到阿姨免费的米线,听说阿姨的小摊被没收了,对此她没有像其他小摊小贩,过多地争执什么,也没有离开这里,或许在某个商店打工,为儿子凑学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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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时常想,我们身边有没有人像阿姨这样存在?我们是否有时像那个男孩一样,为亲人在他人面前的卑微而感到羞愧?曾几何时,我们给予过那些值得感谢的人一个微笑的温暖,或者一抹视线的温柔?
我们很多时候会在索取与忽视的漩涡里迷失,我们爱面子,我们爱装饰,我们爱那些绚丽多彩,哪怕华而不实。可你是否知道我们也在忽视,那些亲人,友人所馈赠的最珍贵的礼物。其实爱,如同种子一般,只要有一点,便能在我们彼此的心里,发芽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