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花果丰收的季节
又到了无花果丰收的季节,每当此时,我不禁又会想起我们曾经的邻居李大爷。
七十上下的他,身躯就像片其貌不扬的枯干茶叶,弯曲着。他的脸,不用仔细看,一道道岁月的痕迹就清晰可见。可是,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却永远放射着令人三冬暖的慈祥光芒。
老人的一儿一女都在国外,也没有了老伴。他平时爱侍弄花草,种棵果树,把它们当孩子一样。
一天老人敲开我家的门,憨憨地笑着说:“孩子啊,我弄到两棵好果树,给你家一棵。我、爸爸和大爷亲手栽下了这两个“孩子”。
这是两棵繁茂的无花果树。一到夏天,那满目绚烂的绿是那样单纯,在烈日下尽情绽放着自己质白的心。没有夺目的花,却只有令人沉醉的清甜,在一阵阵微风中把这迷人的香气传遍每个角落。
夏日一个闷热的午后,乌云坏笑着占据了整个天空,树叶儿开始被渐渐变大的风吹出令人发指的沙沙声。
一眨眼,大雨便“哗哗”地倾盆而下,路边的树被揉成一块面团儿了,向这儿陷,又向那儿鼓。一只鸟儿悬停在半空中飞不动了,却又刹那间跌在地上。
而此时,李大爷的两个“孩子”已弯下了腰,抬不起头来,树叶儿千百次翻转着。我在窗前,怀里像踹了兔子似的。“咔嚓”,果树的树枝断了。我大叫一声,满是惊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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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趴下了,趴下了…。。哦,不!果树的根已被风这双狂热的魔爪拔出了一些!
怎么办?果树难道就……
一个闪电般的身影打断了我的思绪,是李大爷!他被吹得踉踉跄跄,死死抓着几根大木棍和一段绳子。他像背了个沉重的包袱一样,举步维艰。
老人在两棵树前停下了,他向这边望望,又向那边瞧瞧。我突然明白了——那几根木棍和绳子,只能救一个“孩子”!心肝宝贝,怎做取舍?
他家的树伤得轻,他应该会先救它吧?我想。
可是,老人却走到我家的树前,慢慢弯下腰,两手紧掐着树干,一发狠,把树扶了起来,然后赶忙抓起脚下的木棍支起树,一根,两根…。。
随后他抹了抹额前细密的汗珠,拿起绳子往树上缠,每一个动作都那样吃力而认真,活像一位敬业的好医生在给病人包扎,更像一位父亲用自己的臂膀保护着儿女。
接着,老人才去修整他家的树。风雨渐渐退去,他的每一道皱纹都在欣慰地笑着。
后来,爸妈为这事感谢他时,他眯起眼,笑着摆了摆手:“别客气,咱两家还分你我?”老人只会说这般朴素的话,我却知道,他的心永远是灿烂火热的,让我无论何时忆起,总会心头阵阵发热。
如今,老人已被儿女接到了国外。他临行前认真地对我们说:“两棵树就托付给你们了,好好照顾啊!”我含泪重重地点了点头。
又是无花果成熟之时,没有人看到它的花,它的花在心里;没有人闻见它的香气,那香气却一直飘荡在我心头。看到它我便想起李大爷——满腔热情,使一股暖流永远萦绕在我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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