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精神领域
1978年,我读小学三年级时,开始痴迷于中国古代民间故事。《柳毅传书》给我留下极深的印象。如果没有那封信,龙女将永远被凄苦折磨,更何谈与诚实笃信的柳毅结成良姻?书信在人类生活中承担的重要角色让我觉得命运是奇妙的,它像一只魔盒,总是藏在命运的转角,打开一只信封常常便是又一重天地。
家里也常收到亲属寄来的书信。信的内容常常和亲情有关,每每放下信来,父母的脸上或忧愁,或喜悦,或释然。小小的信封,方方的邮票,薄薄的信纸,承载的是爱与关怀,潜意识里,书信变得无比神圣。后来又知道书信的别称是鸿雁和鲤鱼,联想到一只只大雁衔着书信在碧空里飞翔,一尾尾鲤鱼怀藏着书信在绿水中游弋,书信的形象便更加诗意而唯美。
那时,书信几乎是寻常百姓唯一传递读息的方式――花上2分钱买一只信封,再花8分钱贴一方邮票,“鸿雁”便负载着思念与交流在山水间穿行……当然,也有电话和电报,在电影里观摩的次数较多。我就读的银州区第五小学只有一部电话机,放在校门口的收发室里,被锁在一个方方的木头匣子里,学生是无缘近身的,老师们可以自由拨打,但是不能打长途。电报呢,跟父亲去邮电局发过一次。我站在高过我头顶的柜台下面,竖起耳朵认真倾听有节奏的嘀哒声,眼前闪过电影《永不消逝的电波》中李侠头戴耳机发报的经典英雄形象,同时,一边抱怨拍电报怎么那么贵,要按字收费?一边揣想汉字是怎么变成电波的?唉,如果不是有十万火急的事,这只“鸿雁”还真雇不起!
鸿雁传书的年代维持得特别久,1988年,我上大学时,特别热衷于给同学写信,每周一封,写好了,把信纸折成雁的形状装进信封寄出后,便开始怀有无限的期待。那时,电话虽已不再被锁进木头匣子里,却依然徘徊在百姓家大门口,费用太高,消费不起。1990年,结婚刚刚两年的哥哥做出了惊人之举――花了3000元钱装了部住宅电话(现在想起来都觉得贵得可怕),消息传来,我吃惊得张口结舌:难道这只看不见的电鸿雁真的成了我们可以自由驱使的私有品?哥哥更是骄傲得忘了形,逢人便通报自己家的电话号码,因为这部电话的存在,他的身架似乎真的提高了数倍!我默不作声,预感到一个自由通信的时代已经来临。
果然,两年后,寻呼机风靡银城。一阵阵的嘟嘟声后常常带着“记得有事CALL我”的后缀。谁的腰里或口袋里若缺少了那个小小的方盒子,便太让人瞧不起了,没有二三千元的汉字寻呼机,三五百元的数字寻呼机总置办得起吧?说起来真是很丢脸,真到1998年,我才花了300元的稿费请回来一部数字寻呼机。有了寻呼机,生活显得颇为忙碌,只要口袋里的“蛐蛐儿”一唱,眼神立刻便得六神无主,双腿也异常勤快,口里在问,哪有电话呀?于是,有人叹息,带上寻呼机真是自找麻烦!还真是怪,人越是烦越高兴,因为信息交流的速度快了,人与人交流的距离大大缩短!于是,在远方读大学的弟弟很少提笔写信了,有什么事,“呼”一下,随叫随到!那在时空隧道里奔波了几千年的鸿雁,也该歇歇了!
哪知,这一歇就把自己的江山丢了!寻呼机的价格和费用刚开始走出下调的曲线,“大哥大”就上场了――砖头一般的脑袋上伸出一根亮闪闪的天线,神气着呢!“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二三年”,还没等“大哥大”把气喘匀,手机便以风起云涌之势席卷了大江南北。从双向收费到单向收费,话费从每分钟的一元多到几分钱,从单一业务到套餐业务,花样翻新。手机变身变脸的速度更是一日千里,从单色屏到彩色屏,从小屏到超大屏,从按键输入到手写输入,从单弦铃声到原声真唱……天啊,短短的四五年间,手机居然从一个只会啼哭的婴儿进化成了神通广大的孙悟空!那些走在潮流尖端的时尚人士终于累了:什么这功能那功能都没有用,只要待机时间长,能接打电话,发个信息就够了!原来,不论古代还是现代,鸿雁也罢手机也罢,自由顺畅地传递信息才是不变的追求。
2008年9月3日,我掌中握着的是用了4年的摩托罗拉C650,它形容黯淡却接听清晰,同事劝我换一部新的,我坚定地摇头:又没坏,换它作甚?改革开放30年来,我们的通讯方式经历了从书信到电话、网络这样一条从前难以想象的路线,我们的消费理念也从盲目跟风回归到理性消费,我们的物质世界经历着改革开放,我们的精神领域也无时无刻不在经历着改革和开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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