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柯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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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眼前解不开的函数,完全不知所以的化学反应,我捂住有些因着急而发烫的脸。
“真是差劲啊。”我对自己说。
手机屏幕微亮,已是十二点多了,我该睡了。我脑子里却像一团乱麻,太阳穴突突地跳,不知牵动哪根神经,疼痛贯穿脑颅。我背靠着墙,慢慢滑落……
“几番山河,谁与登共我。万般忧乐又,该与何人说。
“此魂他魄,谱写了这亭台楼阁。却是天悬星河,入南柯。”
我好像一朵浮萍,在没有源头也没有尽头的长河上漂泊,这样似乎很久了。黑色的静谧温柔地包裹着我,沉醉,不知白天黑夜。
耳边传来女孩悠扬的歌声,忽近忽远,若隐若现,很是迷人。
我艰难地睁开沉重的眼皮。我正是漂泊在一条长河上,两岸边有水乡似的竹屋,了无人烟。不远处有一座高高的亭台,红木楼梯盘旋到第三层,尖尖翘起的沿角上坐着一个身着白衫的女孩,歌声悠悠地飘过来,她身后的琉璃瓦似乎在和她一起发光。素净的脸,乌黑而纯净的瞳仁,淡淡的眉,活像一幅山水画。
她似乎在看着我,又像是在看着我身后的长河,目光总是落在很远的地方。
“扮演着,前行着,言笑着,真实么?”声音清冽,像是没有什么感情投入在其中,是雪山顶上的一块冰,又像是用情至深,看破俗世的淡然。
莫名的难受,眼泪止也止不住,是心酸吧。我和她遥遥对望,小船自己停了下来,安静里传递着默契。
她慢慢走来,如踏浮云。她的目光应该是在我身上了,并不锐利却像是能看穿我的灵魂。
“你是谁?”她走到我面前,轻轻地问出口。
我是谁?名字只是一个代号吧。我不知道,每天扮演着不同的角色,勤奋上进的学生,有趣搞怪的同学,听话孝顺的女儿,可是这哪一个是我呢?她们可能都是我,也可能都不是我。每天说着虚伪的话,应付着同样虚伪的人,真正的自己已经不知道被一副副的皮囊挤到了哪个角落。
我是我自己吗?也许不是了吧。说笑声越来越大,笑意却达不到眼底。明明每天难受到想大哭一场然后谁也不见,却还是对每一个关心我的人说:“谢谢你我会加油的。”那模样做作地我自己都想吐。
那,我是谁呢?我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
“你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她没有追问,只是换了一个问题。
都说南柯一梦,美梦成真。我虽然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来到这里的,但是我对自己出现在这里没有什么意外。
我思索片刻便说出了答案:“逃避。”
我逃避着复杂的人际关系,妄想每一个人都喜欢自己;我逃避自己解不开的难题,觉得自己还能打遍天下无敌手;我也逃避着父母关心的问候,背后是我拿不出手的成绩。
我逃避的是我自己,我不愿面对那个满嘴谎言懦弱又无能的自己,那个眼睁睁看着自己落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却无动于衷的自己。
她像是能听到我心里的呐喊,我看得出来,她能理解我。
她仍是淡淡的模样,峨眉轻蹙,拉着我的衣袖离开小船,走向一片不知名的花海。
的确是花海,花是蓝色的,是天空的蓝,是夜里星空深沉的蓝,温柔静谧。和天空连成一线,像是望不到尽头。花没有馥郁的香气,和她的声音一样清冽,像是薄荷。
“这是玲花,象征着勇气的力量。”她迎风而立,望向花海出神,“我是玲,玲花的守护者。”
“每一个像你这样的人来到南柯,若重拾勇气,则会多一朵花,若选择放弃,则整个花海都会变暗。你看,花真多,可是我怕有一天它们会变成黑色。”玲似笑似哭。
我有些心疼她,面对没有勇气的我们,她也会失望吧。也许未来她也会找不到自己的勇气了,但千千万万的人被她帮助而找到了归途,我自惭形秽。
她松开了我,带我走到花海中央:“你就躺在这里吧,若你能重拾勇气,我为你高兴,若你不能,请记住,你要活成你自己。”
我头枕大地,面向星空,看玲像星星一样闪烁着离我远去。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困难要去面对。因为害怕独行而去伪装自己,根本没有必要。一个人的内心若有勇气,就是强大的。你若盛开,清风自来。做自己吧,做自己想做的事,走自己要走的路。
迷蒙间,又传来听不真切的歌声“梦里是谁睡着了,玲花拂了又落,恰一般年少,岁月长衣裳薄,策马唱尽歌谣,新绿上林梢。大好年华,鲜衣怒马,山岳升朝霞,便醉吧都留下别散天涯。”
“经历的,记忆的,悲欢着,自己的,方知不是脸谱下唱着别人的歌。”早晨的闹铃惊醒了我。满眼泪水无处安放,昨晚的梦啊,是玲吗……
我擦干了泪水,微笑起来,今天是新的一天,我还是我自己我还能向前跑!
“却是谁远了,剩我醉共山河,便只作一场南柯。”
梦中不记身是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