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出一个春天
年前,外婆去拜访一位老朋友,母亲与我也跟了去,地方也不陌生,个园。走东关街,从南门进入个园,顺着人流,我们迈进了那似乎悠扬着钟磬之声的展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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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响亮的清唱飘入耳中,顿时目不暇接:喜庆火红的剪纸、陈朴古典的漆器、活灵活现的泥人……我突然看到角落处的一个展台,里面呈放的竟是一朵朵苍白中带有红润的花,牡丹、月季、杜鹃、腊梅、桂子……这些向来绝不可能欢聚一堂的花,竟然齐齐地绽放在玻璃展柜里,我走近一看,是通草花。
小孩子们嚷嚷着要泥人玩,一群大人围在柜前争相挑选着过年自家张贴或访亲送人的剪纸……却少有人在通草花展柜前停留,毕竟,谁会想要这样一朵不甚喜庆的假花陪着过年呢?我正发愣,母亲却拉着我走向那处冷清的角落。
外婆正和展柜内坐着的一位长辈闲谈,母亲叫我唤她陈婆婆。陈婆婆笑着摆了摆手,就继续忙碌于手中的活计:一根晒干了的通草,一根竹签。她将那根竹签,轻轻地靠在通草上,像雀子摇尾般轻巧地一转,干巴巴的通草,便轻柔地有了些弧度,显示出自然的娇态。接着,陈婆婆指尖翻飞,眼花缭乱间,一朵花便初具雏形。最让我惊叹的,是陈婆婆将那根竹签,猛顶住花的蕊,原本懒懒散散地耷拉着的通草花,一下子收束花瓣,挺刮舒展,显得生机盎然。陈婆婆满意地看看自己的作品,将其插入手边的花瓶。小小的展台上,挤挤挨挨的花瓶中,顶着一簇簇花团,在万物凋零的冬,这里俨然是一个春的世界。
外婆语重心长又带些劝说的口吻:“反正公家给工资,你坐在这块做做样子就行了,辛辛苦苦做这么多干吗呢,现在这东西哪有人玩了……”陈婆婆只是笑笑,又用竹签顶出一朵蜡梅:“我再不做,就更不得人晓得这门手艺了,再说你晓得的,跟师父学做这个本来就不是为了钱……”
正在观赏通草花的我,不禁再次抬眼,陈婆婆苍老的脸上,漾着一丝笑意。一如她手上的蜡梅,她,他们,所面对的是后继无人、技艺没落的寒霜,然而还是毅然决然地捡起一瓣通草,一直相信,纵使那寒霜再猛烈,顶住了,便又是一个新的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