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性阶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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姥姥是一个典型的农村妇女,淳朴善良,吃苦耐劳。年轻时,每次秋收,都会和姥爷一起晾晒豆麦,晒干后,装成袋,再一袋一袋地背进仓房中储存。那时,姥爷的身体不是很好,大部分沉重的活儿都是姥姥干的。也许是年轻力壮,姥姥背着一麻袋的粮食也能健步快走。乡亲们都夸她比壮汉还能干。
年迈了,姥姥的身体也日渐脆弱,膝关节那儿总是隐隐作痛,似乎是长年劳作积下了疾患。一天,她想要去看看自己的小孙子。望着儿子家阳台下的台阶,却有种莫名的恐慌。她费力地爬着台阶,一步一步地。可是,就差一个台阶就可以登上阳台时,脚一软,右膝盖一下磕到台阶的棱角上。她手拄着台阶,艰难地用双手支撑起臃肿的身体,一阵阵剧通刺入骨髓。姥姥并不想给儿子儿媳还有小孙子带来麻烦,便一瘸一拐地走回家。到家后,膝盖已经肿了。姥爷带她去了诊所。大夫说,没什么大碍,打几针就会好的。可是一连打了半个月也不见好,便不得不去市里看病。大女儿家正好在市里,就去了她家。
大女婿是一个淳朴的汉子,黑黝黝的脸庞,靠出力气给人家干活儿来糊口。听说姥姥腿有毛病,不能走路,便心急火燎的,还将这几天的活辞掉了,专门陪姥姥去看病。他在医院里有个同学,专治骨科,还挺出名的,便很放心领姥姥去那儿看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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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医院才知道,骨科在四楼。考虑到姥姥的腿脚不便,如果再摔一跤,情况可能还会恶化,便二话没说就将姥姥背上了四楼。医生检查过后,说得做CT片才能更清楚地知道病症,便又将姥姥背到了一楼的CT室。做完CT片,大女婿刚要做背负状,姥姥却说:“这回还是让我自己走上去吧,看你满头大汗的。”女婿用粗糙如树皮的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憨憨地说:“那怎么能行呢?要是再摔倒怎么办?我就是靠出力气干活儿的,这点儿累不算什么。”于是又将姥姥背到医生诊室。由于前些天,那个乡村庸医不对症下药,膝盖的情况并不乐观。膝盖已经发炎,里面已经存有水,必须连续十天来抽水,然后做封闭才能痊愈。
十天来,大女婿每天都陪着姥姥去医院,没有半点儿怨言。
“你看我现在是不是废人了?每天都要人背着。”
“等过些天,腿痊愈之后,你还会像以前一样腿脚灵活。不过以后可不要干太重的活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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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后,姥姥不再烦忧,觉得十分熨帖。
过了半个月,姥姥的腿已好了,能如以前一样灵便地行走了。
姥姥回到村子后,逢人便会说她的大女婿是多么多么的好。“每次他背我上楼,都小心翼翼地,生怕我再次跌伤,一步一个台阶地往上上,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头滴落。看了,真是叫人心疼。回到家后,他还给我做些好吃的,还亲自为我削苹果,真是无微不至呀。我真是又多了一个儿子呀!”每每说到这里,姥姥总会笑得合不拢嘴。
那一副画面定格在我的脑海里;一个黑黝黝的男人背着白发苍苍的老人,平稳地踏着每一个台阶,走上一个个楼层。他的背影是如此的高大,而且散射着亮丽的光芒,仿佛正踏上至高的人性阶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