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大
去年圣诞,冷得离谱,感慨圣诞老头说不定也感冒。我不幸感冒了。感冒的原因非常浪漫。首先声明我不喜欢浪漫这个肉麻兮兮的词,总觉得属于纯情小女生专用。我不浪漫,他也不。说浪漫,其实忒傻(浪漫本就是傻的褒义词),我淋雪去了。我们这里,几乎是不下雪的,出生以来没在这里见过,除了听说我出生那年冬天下了很大一场雪以外似乎再也没听过雪老大来光顾这里的消息,可见他实在吝啬。圣诞前一天特别冷,下了半个星期的雨,空气冰冰的,像他的脸。萧条凄清蔓延着整个城市。上午第一节是英语,madam兴高采烈地说同学们明天是圣诞节――台下一片呼声,只有我一个人咕噜了一句:“废话。”然后madam又兴高采烈地说圣诞节对西方的人来说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节日……
我把紧闭的窗户扳开,任清醒的风抚摩我的白围巾和周围小女生们嫩嫩的脸蛋s(madam说复数名词要加s的)看着窗外毫无生气的枯树,无由的有种落泪的冲动。刹那,透明的雨里混进了白色的雪粒,看得分明。身后的女生大叫,像遇到色狼一样。佳人的叫声引来无数大侠的眼球,个个想英雄救美。我看着那白白的雪花,耳边伴着隔壁班朗朗的读书声,我明白里面混有他的。喜欢他都有一年了,他是知道的。所谓坏事传千里,我们才隔一墙,所以消息超音速地传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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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即使他明白,对于我,也还是小气得没有只字片语,初中两年了,他和我们班任何女生说过话,除了我。朋友们给了我那么多鼓励,我仍然没有刻意去接近他,我真的,有些,怕。我不明白两年来没有一句话是什么意思,是无意或是故意。真的不明白,他的心被浓雾笼罩着,看不清楚里面有谁,里面是谁。
下课后拉上幽灵去淋雪,把她吓得特像幽灵,结果我摆出马小铃收鬼的阵势最终还是把这只死幽灵降伏了,可见我功力深厚。她撑着伞,告诉我要是再耍酷不进去必定感冒,我说那更好,被她骂白痴。很多情侣两两来赏雪,当然如果是三个或以上就有点危险了。我和幽灵假扮情侣打情骂俏在情侣们身边破坏气气氛结果差点被围攻。“亲爱的幽灵,你看这雪多白呀,特像严帅哥(我们班黑马王子,忒黑的说)的脸……幽灵?”幽灵没理我,目光呆滞地看着右前方67.73度的地方。
兰色的花伞,伞下之人如冬天的太阳,光芒四射,射得我眼睛痛得直掉泪。左边是他,撑着那把她的伞,右边是她。我转过头,扑到幽灵身上,把她浅绿色的外套弄得湿漉漉的,那形状像一个边缘弯曲硬被画上的句号。晚上躺在黑漆漆的屋里脑海里尽是有他在的画面,头好疼,好疼……“做噩梦了吗?”睁开眼时台灯已经亮了,照出妈妈有些消瘦的轮廓,“来,把药喝了,早上一定看雪去了,又不多加几件衣服,你看脸红得像个红萝卜。”
我向镜子里看,直夸妈妈比喻得好,我烧红的脸确实像个萝卜,特别是眼睛那里。“妈,这是什么药啊?这么苦。”我喝了一口没敢再喝。“良药苦口知道吗?快喝!”被妈妈灌药后继续睡,没再做梦。第二天幽灵问我还好吧,我苦笑着说很好啊,我昨晚运气特好还收到圣诞老头的礼物了呢。这句话引来那些“浪漫”的小姐们的兴趣,连问我是还什么。我嘟嘟嘴:“啊忘了……”引来一片唏嘘。待那些小姐们走了以后幽灵问我到底是什么,我说:“哈哈,是药啦!”“药?”“那种药特苦,应该是叫长大吧。”我笑笑,今天天气很好,难得的出了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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