眷恋故乡的木排
华灯流彩的沙溪边上,纳凉人悠闲自得。河流水真是静,静得让人觉得那是一条五彩斑斓的地毯。河面上的粼粼波光,无不闪烁着时代的旋律。凝视那水光涌动处,似有我孩啼时那份淡淡的却又永不可忘怀的,对故乡水的眷恋。
我的家就住在沙溪河畔,离河床不足百米之遥。故乡那黑得流油的土地上,承载了乡亲们一代又一代沉甸甸的希望。父辈们日出而作,日落而归的的辛劳情景总是时常浮现眼前,溪畔、渡船、竹篙,扁担、竹筐、铁镰,一切都是那么清晰。
我,生于水边,却是旱鸭子一个。当童伴们赤裸着身子,在水中尽情嬉戏之时,我真是羡慕。因而我对水上的一切永远充满了好奇。每每村子上空炊烟袅袅时分,我总是会独自一人,静静地立于河边,看那不远处的木排上,黑黝黝的汉子们正埋头生火做饭的场景。因为我的老舅也是个放排高手,我也曾在这见过木排上的他。老舅家住在故乡流水的下游,离我家大约五六公里,年轻时的舅舅专门在沙溪上从事放木排的水运工作。放木排其实就是把大山里伐下的大木料放入水中,用专门编织好的竹篾绳和马钉固定好后,组成一个木排编队,这样大木料们也就在排夫们的撑动下,顺顺当当地随波逐流了。
那时听我老舅讲,这木排可不简单了,它一下水,可是能一直游到省城福州呢。当时才上学的我,听了真是惊羡。因为不太懂事的我对省城福州充满了向往和好奇。我相信,现在的人好多好多都没看过放木排。当那一长串的木排,排排相连,有如长龙卧碧波。当行进在平稳河段,木排顺水而下时,排上的汉子们个个都悠闲地吸食着旱烟,还不时地吐出一圈圈烟雾,逗正在河中嬉戏的孩子们开心;而当遇到村子末端那段急流险滩时,木排上的排夫们则是用整齐划一的呼号,努力地撑动着木排,如水蛇般在暗藏礁石的激流中自如穿梭。木排穿行中,雄浑的呼号、黑黝黝的身、白花花的浪、一碧如洗的水,便凑成了怎样的一幅美丽壮观极致的画,那画面我至今不忘。
如今的故乡,科技的发达,道路的通畅,放木排这一工种和现象早已像消逝了的童年一样,永远地尘封于人们的记忆中了。故乡的水,让我有幸目睹了曾经在排夫们的主宰下,水中放排激进的壮观。而今,我同样也有幸成了这故乡木排记忆中的一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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