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春
离开故乡吉林已经有八个年头了,每年暑假才有幸回去一次,似乎渐渐忘却了那里春的感受了。
故乡的春与河南迥然不同,绝不要期待在阳历三月份就能看到迎寒开放的腊梅。只有到了五月中旬,在山脚下,暖和无风的地方那几簇刚伸出头的嫩草就是春,在狂风卷着泥沙的沙尘暴中,那逐渐舒展出的“柳毛”就是春。趁着风沙少的天气,孩子们冒着会把手冻红,把脸冻僵的危险出来放风筝,那就是春。总之,在我的记忆力,吉林的春,是寒气未散的,是会让人心生畏惧的。
然而,即便如此,包裹在那寒冷中更多的仍是童年快乐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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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学了,约上几个好友去挖野菜,这可是那个季节里我最愿意干的事情。三五个人,每个人都拿一个不足二尺长的小锄头,再拎上一个小篮子,便可以向目的地——沟沿,进发了。
“地比人早春”,这是老人们常说的一句话,这话说得一点也没错。来到沟沿,四处没有人家,一点挡风的物件都没有,所以,把我们几个冻得不得不把脖子狠狠的缩进棉袄里。可是,你看田地里,在这春风的吹拂下,小河沟里的冰早就被吹没了,野菜更是凑特闹似的往外钻。它们的小叶子又嫩又绿,根茎白白的,水灵灵的。这可是纯天然,无污染的绿色食品啊。当然,小时候可没想那么多,只知道,它既可以当蘸酱菜吃,挖的多了,还可以喂给妈妈刚买回来的小鸭雏,好处多多啊。
野菜大多连片长,因为它们的根在地底下也是连成一片的。所以,我们总是在发现一大片野菜时,才会停下脚步,把篮子放在旁边,蹲下身子,用小锄头对准菜根,向下,向后使劲的拉。之所以要向下用力,那是因为野菜的主根茎一般在土层较深处,如果锄头不挖深些,就会把野菜从中间铲断,这样,菜就会散掉,拿回家去洗的时候就会特别不方便。所以,大多时候,挖断的菜我们是不要的,我们只要连着主根茎下来的完整的野菜。挖下来后,提起,然后在锄头上轻轻的磕几下,将根茎上带的少许泥土磕掉,这样,就是个合格品,可以进我的菜篮了。如果幸运,碰到一片地里的野菜特别多,一两个小时,我们的小篮子就可以装的满满的了。虽然冷风早把我们的小手冻得冰凉,小脸也被吹红,吹干。可是每个人的心里都热乎着呢,看着篮子里的菜,可是比什么都高兴。
回家的路上,大家一边谈论着野菜怎么吃的问题,一边从路边拉下一根柳条,一般都拉稍微粗些的。将柳条两端最粗和最细的部分折断,只留下中间粗细均匀,毫不破损的部分。干什么呢,当然是做哨子了。春天到了,树皮不再紧紧的贴附在枝干上不放了,只要轻轻的拧动,树皮便和中间的枝干分离了,然后咬住中间的木质部分,轻轻拉动树皮,枝干部分便会像蛇蜕皮一样的滑出,当然,我们真正想要的并不是它,而是那此时已经空了心的树皮。将树皮两端在锄头最尖锐的部分切断,然后把其中的一端最外层的老皮削去1-2毫米,留下中间的细嫩软皮,这样一个哨子就做成了。短一些的轻轻一吹便会出声,可是如果长一些的就需费些力气使劲吹了。细的哨子发出的声音很脆很尖,粗些的发出的声音很憨很闷,但不管发出什么样的声音,反正是自己做的哨子发出的声音,每个人都使劲的吹着,特带劲,以至于大老远家人就能听见我们的哨子声,也就早早的知道我们这帮孩子回来了。这哨子声代替了南方的莺歌雀啼,成为了春的声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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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一想起这些,似乎又回到了那个的春天,回到了那些无忧无虑的快乐日子。然而,那样的春已不再,那样的快乐已不再,只因那样的心境已不再。我只能像个观看老电影的人一样,将脑海里储存的一切美好拿出来播放一遍,让我这日渐成熟的心,再稚气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