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我——把我的橘子还给我——”

“小家伙你果然还差得远呢，有本事来追我啊。”

我听着庭院里传来的越前兄弟的对话，不禁抬手拉开窗帘，果然看到龙马站在和他等高的木栏旁，冲着波光粼粼的大海奋力喊道，而越前龙雅早已不知游到哪里去了。看着小家伙的明知无望，“喂，龙马。”我从窗口探出身，拿起书桌上的一只橘子扔了出去。

“我不要。”他没有接，脸上是不符合年龄的倔强，随即似乎想到了什么的样子，拉了拉过于宽大的帽檐就跑开了。

“真是的。”我看着那只陷在草地里的橘子，叹了口气把窗户阖上。这样的戏码自越前龙雅出现后时常上演，一个十岁一个五岁，正是仗着年长欺负小兄弟的时候，看上去总觉得亲密无间，虽然他们根本没有血缘关系。

越前龙雅出现在越前家实在是突兀的事，几年前的秋季，当我从镇上的超市回来时，看到他坐在客厅沙发上悠哉地晃着小腿，还冲我说“哟菜菜子姐好”，我当即呆愣，没能反应过来。

我已经忘了自己是如何作答的，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他和南次郎叔叔过分相似的眉眼上，发色都是饱满的墨绿，尤其是如出一辙的桀骜神情。我在背地里和叔叔确认了好几次“他真的不是你的私生子吗”，得到“喂喂菜菜子，叔叔我可是节操满满的，怎么可能对伦子有二心”的回答，才慢慢接受他是越前家养子的事实。

我不知道龙马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哥哥”是怎么想的，至少表面上看来，小家伙还是继续抱起对他而言有点大的网球拍，在叔叔漫不经心的挑衅下练他的外旋发球。而他对越前龙雅的称呼一直是“喂”，或许是被对方欺负太多次的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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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尽管年幼，我也在龙马身上还是看到了不少足以让他一生明亮闪光的品质，他的确是可以追梦的人。比如坚持不懈，比如永不服输。他微微上挑的琥珀色的眼睛里，总是盛着仿佛可以击败一切的神情。

越前龙雅自然也是这样。他在网球发面的天赋并不比龙马少，来到越前家后便迅猛地进步着，我总能在南次郎叔叔的眼神中轻易提炼出满意。

不过他让我最惊讶的一点就是完全不把自己当外人，来越前家的第一日就能毫不生疏地称呼每个人，听说他和龙马初次见面的时候，还把小家伙的帽子摘掉戴在自己头上。

而这几年的相处也总是其乐融融的，生活中极少有让伦子阿姨操心的事，因为他就算惹了事，也可以用自己的方式解决。

那样地独立和坚韧，但或许是我多心，我看他的时候，总觉得他随时都可以离去。

我对他的过去及他的未来几乎没有过问，一是我和龙雅不算熟悉，二是就算问了也难以得到什么回答。他有自己想要追逐的东西，一定是盛大的，反正我看不穿，但我愿意祝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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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年长两岁的姐姐的身份，就这样在美国西海岸和越前龙雅相处了四年。期间的欢乐多于苦涩，我看着南次郎叔叔用他独特的方式教育他们，龙马学会了外旋发球并逐渐打得有模有样，而龙雅已经能够打败附近地区的所有同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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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兄弟时不时在那片橘子林里抢橘子抢网球，他们性格的差异就可以从中窥见一斑。龙马是不服输的小鬼头，龙雅的话，虽然也是小鬼头但掺了点不符年龄的成熟，就像他总喜欢带皮吃橘子，好像能够咽下所有苦涩。

第一次看到龙雅不是以这副样子出现在我面前，倒是件极其偶然的事。我甚至怀疑如果不是在当时看见他，是否永远要把越前龙雅只和“放荡不羁”“没正经样”这类词挂钩。但我更不知那晚的经历该用什么词形容，说恍然大悟过于极端，又不是和龙雅谈网球谈人生。我想如果一定要以某个词概括，那大概是幸运吧。

我很幸运可以看见这样的你——喝醉了酒，满脸通红得像只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