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爱
父亲,一个模糊的名字,我总摸不透他的含义。父亲的爱,同时也是包含着一个深邃的定义。
八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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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做过教师的职业,但自从和我的同样是做教师的母亲结了婚,他就放弃了数学中的巨大乐趣,踏上了采石场,为了养活一家三口而努力。父亲说,那时做得多,吃得也多,一次可以吃一斤的饭,但这话到现在我还是有点不相信。我们家并不富裕(那时家里有做教师的,生活也好不到哪里),但我又最喜欢吃。于是,空闲的时候,父亲就会背上一根气枪,到离家不远的那片丛林里打麻雀给我加菜。那片丛林有很多带刺的藤,父亲每次回来都是几道血口子——同时拎回一串足够我们吃几顿的麻雀儿。那时母亲要骑一个多小时的自行车到城里教书,所以做饭的重任也交给了父亲。我现在已经记不起那百吃不厌的麻雀粥的味道了——但父亲看着我喝粥时的那种幸福的笑容,比那麻雀粥更值得回味。那时关于我与父亲的记忆,只剩下一张照片——旅游回来的途中,父亲背着熟睡的我,一步一步从山上走下来。
十六岁——
成熟意味着叛逆。逐渐地,我的眼中充满着父亲的缺点:抽烟、懒散、不思进取。有时甚至觉得,因为自己有着这样一个父亲而感到羞耻。我总会千方百计列举他的不是,反驳他的话,顶撞他,这样,会令我产生一种满足感。而父亲,总是微微一笑,拿起一根烟,走到屋后,一个人望着天空,静静地抽。我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不幸的人,竟然会有这样一个父亲!一个完全不让我引以为豪,让我体会到父爱的父亲!放学回到家,我就径直走回自己房间,连看父亲一眼都觉得浪费时间。我的眼,我的思想,完全被一股黑暗所蒙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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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岁——
住宿了,离家远了,想家的感觉也随之萌芽。但我思想上还存在着一种惯性的抗逆,始终无法消除对父亲的那种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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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下午要穿西服,我忘了拿,就叫家里人送来。不到五分钟,父亲就赶来了。但他却只是给了我些钱。我一下子无名火起,把钱扔回给他,“我不是要钱,我要西服!”我头也不回就跑回宿舍。然而,半路上,我停住了。心里一阵抽搐,我觉得很辛苦。我觉得自己这次做错了,错的很离谱。一种对父亲的歉疚,涌了上来,将我重重击倒。“爸,对不起!”我奔向电话亭,怎么努力,也只说出这句话。电话的对面许久没有回答。“我已经把西服拿来了,你到门口拿吧。”到了门口,我看到了父亲。我已经许久没有清楚地看一下父亲了。他老了,真的老了很多,比起那个打麻雀、煮麻雀粥给我吃的父亲,苍老了很多。家里的负担,化成了他头上一根根的苍白的发丝。但此刻,父亲笑了起来,一种已经十多年没有看过的笑容!我也笑了。充满爱的笑容,泛了起来。我终于重新感觉到父亲那种不表露在外的爱;我也为自己终于迈出了这一步,感动着……
每个人都以不同形式表达着爱,各种各样的爱。父亲的爱,究竟是什么,答案只能是无解——但同时,也是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