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和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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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童年,我的童年可能没有那么多美好,但也算的上简单快乐,至少在已经过了很久的现在,我也非常清晰的记得这为数不多的快乐时光,尽管我已经有些分不清这是梦境还是现实或者说两者皆有而组成的梦境,但这如泡沫般的易碎幸福却依旧如那般美好,我多么希望能够回到那个单纯而又简单的时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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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常常和人提起我外婆,并不是她有多好,而是她是个拉祜族,总是说一些我听不懂的方言,而且,她,是个精神病。也就是人们常常提到的“疯子”。
外婆她那像柳条一般的斑斓白发用一个卷成团状的帽子盖着,她长年穿着一件紫红色的大袄,时间在她那像梧桐树的老树皮粗糙的脸上刻出了一条条细致分叉的皱纹,那黑黝黝像老泥巴却又结着许多厚实的老茧的手经常抚摸我的脸庞,而那张牙舞爪的黑白牙齿和像一丛丛石柱的指甲则让外婆看起来更加像一个让人避而不见的“疯子”,她总是用一张宽大的纱布将尚且年幼的我捆在她那仿佛大地一般宽厚的脊背上——好像是从我有记忆一来我就记得那种被外婆背在背上摇啊摇的感觉,特别的安心,在玉泉湖,那是一个人工建造的一座大湖,是不少居民饭后散步的好去处。
我们在那里干什么呢?一来,是为了看住整日在麻将铺里日渐沉迷的父亲,我不喜欢去那里,看着父亲把一张张鲜红红的纸拿给别人,虽然有风扇在头顶呼呼——的吹着,然而那股烟的味道依旧让我难以忍受,二来,是为了捡破烂。
对于一个已经年过花甲和只能勉强走路的孩子来讲,能有什么好去处呢?我至今仍然牢记着“捡垃圾”的经历,因为那是童年的我的“玩具库”,在那里,我捡到了一个穿着绿衣服,四肢尚且存在的洋娃娃,真是可爱极了!还有各式各样,还有一点电的电池,能嗡嗡直叫的小车,甚至还有破了一角的积木玩具,这些,都是别人家的孩子玩腻了的,玩坏了的丢了不要的。可这些都在外婆那双仿佛鲁班再世的手中全都变成了我的玩具,只要弄上几张胶带和几个电池,原本散成骷髅架子的计算机又能滴滴答答的说话了,原本缺了几个轮胎的小汽车,只要弄上几个胶卷圈就能咕噜咕噜再次前进,更神奇的是我和外婆竟然捡到了一个装着磁带的录音机,外婆拨弄了好几天,终于录音机在清晨的公园里响起了“小喇叭广播开播啦——”那个小喇叭里讲的全是好多好多的童话故事,有大声气姑娘和小声气妹妹,有白发少女(其实就是白毛女的童话版)有花木兰从军,还有一些小品……我光是拿着那个洋娃娃就非常高兴了好几天,之后便一直不嫌脏的带在身上——脏,我却觉得我和外婆一点都不脏,我们不偷不抢,不骗不拐,依靠着自己的双手去换的小卖铺前那放上一颗红宝石似的樱桃刨冰,而且公园里有很多玩的东西,像是蹦蹦床、跷跷板、秋千、滑梯,光是这些五块两块的小设备就让我欣喜若狂,每次玩都能从早上一直玩到太阳下山,那时候的我过早就明白了怎么一个人玩,怎么让自己自娱自乐,这一点在我以后独自一人带妹妹来到玉泉湖的时候有着极大的帮助。
饿了,就去麻将铺里要一碗方便面,渴了就喝两口爸爸旁边摆放的茶水,我从来不在那个乌烟瘴气的麻将铺里多待哪怕半个小时,就算是在爸爸那宽大而且温暖的怀里我也被那烟味给弄得呛不过气来,我更喜欢外婆,这个总是嘟囔着一些我不懂的话,总是任劳任怨随我撒泼随我大闹的女人,我更喜欢的是在每个太阳西下的傍晚,天空变成温温柔柔的橘红色,湖面仿佛没有存在似得只能照出一些反光,之后便是一块块石子与游鱼游动,甚至连鱼尾的摆动都能看的一清二楚。在那个午后,我和外婆大手牵着小手,慢悠悠的赤脚走在那水泥地上,慢悠悠的,慢悠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