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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卯之年，早春之初，吾与故人会于陋室之小院，故人常在外，积年未尝见，于是笙歌数阙，饮酒作畅，会述积年之事。

是夜，与友畅谈月下，友问曰：“汝可知项藉乎？”对曰：“项藉者，霸王也，辟古今之史，得千载一时者，国士无双！”

客对曰：“吾东游乌江，窥山有一洞，奇而探之，洞尽，见一石壁，字密如麻，铿锵有力，盖以尖刀所刻，章尾书曰‘幽王九年，楚项羽撰。’吾奇之，遂以笔墨之。”

遂取一卷轴，吾得观之：

楚幽王九年，吾军壁垓下，兵渐少，食将尽，吾夜起帐中，自为诗曰：“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歌而泣之，一咏三叹，是时，有大风起，闻帐外有袅袅之音，不绝如缕，遂起而窥之：星灿微茫，一人，一桌，一酒，一明月，其人把盏而歌，歌曰：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吾对而问曰：“何人歌之于此？”

对曰：“子瞻也，山野之人，汝为何人？”

“楚项藉，今军壁垓下，汝何以歌之？”

“山野之人，危命多舛，幽而歌之，以解吾忧。”

吾对曰：“自秦政立二十六年，并天下为三十六郡，数十年群雄蜂起，涉起大泽，吾起江东，季起沛中。吾战矩鹿，尝以六万之众战秦兵四十万，吾破釜沉舟，持三日粮与之战，与秦兵遇，大破之，吾由是为上将军，举兵入关，灭暴秦，定天下，震四海，封十八路诸侯，号曰“西楚霸王”，威震之势，千载未尝有也。论武道，吾力能扛鼎，起陇亩之中，三年灭暴秦，身披七十余战，攻无不取，战无不胜。然天亡吾，五年卒败垓下，将身死于此，虽憾，吾尚战，汝安在，何以忧之？”

坡愀然，少时，感而对曰：“余一生坎坷，二十一岁中士，几升几落，乌台一案，几近于死命。贬黄州，幽而与客泛舟赤壁，作《赤壁赋》，既游，道天地之变化，顾人生之乐事，悟盈虚之有数。与客行歌相答，饮酒醉月，自为乐矣！至密州，猎于城外，锦帽貂裘，骑卷平冈，作《江城子》，年近不惑，不舍报国之志。余以为，冯唐易老，李广难封，此谓报国而无门也，尝自为歌，欲从逍遥，本心悲叹，且为之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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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对曰：“吾今此一战，定三胜，以表此天亡我，非战之罪也。人生在世，当战、当乐、当尽兴矣！缘已至此，今日共醉，何如？”

苏子对曰：“善，行之万里，则志在霄汉，如啄如磨，不舍昼夜，以百代而观之，皆为我独在，是当一蓑烟雨，随任平生，当歌、当乐！”遂对月相饮，行歌互乐。

吾由是为歌曰：

意气凌霄汉，

欲将飞火踏流电，

生死一念谁是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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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傲，

生来气贯镇三吴。

一笑泯千愁，

不作英名万古流，

但求醉饮别离苦，

潇潇，

惊叹一天星河游。

……………………

观罢，余对酒而问客曰：“盖东坡之醉月，项籍之残月，皆过眼烟云，后人追之，而吾等之月常在，以如此之妙也，何以无人追乎？”

客喜而笑，对曰：“汝好剑，亦知剑与琴乎？剑本凡铁，因执拿而通灵，因心而动，因血而活，因非念而死；琴本凡木，因心明而笙箫，因念而幽，因情而转，因心死而弃。故曰：万物以死而知之生，以弃而知之还，以悲而知之喜，此之谓恒理也。今吾与子对酒当歌于月下，数千古之英雄，继天下之乐事，当夜不能寐哉！”

吾曰：“善，汝知我心，得汝一友，此生无憾矣！”少焉，有鸟叹林中，相与枕藉于月下，齁声四起，孤酒对月。

羽觞醉月，

一曲解千愁，

逍遥犹在，

不叹离人泪，

只怨佳期晚，

不知今夕又几何？

生死一线，

是非空转，

战长沙，

百二秦关何须念？

明月，

短松冈，

一池萍怨，

十年离愁苦，

又见沙洲，

徒增寂寞，

不堪别忍回眸，

明月不解我心忧，

一去应歌醉天游，

潇潇水，

半壶孤酒对离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