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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越是往北走，天色便越阴暗，多希望有束阳光穿透阴霾撕开混沌不已的天空。但是，还没有。去苴镇乡间的路很难走，我们不得不小心地在刚好能容下一辆车那么宽的小路上走。两边，就是小沟了。春天乍到，小沟里的水绿盈盈的，水草在惬意地舒展着身子，随着水波摇曳，芦苇的小芽，短短的，嫩嫩的。远处，碧绿的麦浪延伸到天边，视野的尽头，仿佛天也变成绿色的了。我看着看着，早已忘了我是来扫墓的了。就好像什么都没变，去年的清明节，我们也照样来扫墓，今年也一样，只是少了一个高瘦的身影，他也和大地融为一体了，就好似现在我们正踏着在无数灵魂栖息的土地上一样。东方的太阳，你在哪里，我需要你抚慰断肠人的心。大家似乎对死亡了，或者可能是时间淡化了心中的悲伤。

其实我很讨厌这个节日，要想让我装得若无其事，不可能。我咬紧嘴唇，装作一点也不难过，即使是泪水溢满眼眶，我也只作风呼烟熏罢了。大家一下子没了声音，这愈发让我想起他走的时候，骤然停止的呼吸和显示屏上心跳长久的零。不是的。我抬起眼才发现，她她，她他，他们，她们，瞳仁里的春景是模糊的，有东西溢了出来，刚好砸在黑色大理石的墓碑上。每个人都是爱戴他的，我知道。我也想让他知道，我们活得很好，连着那一份。折一枝白菊依在他微笑的照片前。白的更白，黑的更黑。拂去积淀已久的尘埃，仿佛在墓碑上看到了他的一生，我一直为他而自豪，他在那个黑暗混沌时代，为党默默地做着奉献。我一直相信，他就是我身边的一本活书，但我却未能及时翻阅他，让悠悠岁月重又将他老化。是的，我很后悔，外公。

清明时节，一个让人悲痛的时节，我们离开了墓地，就在我回头的那一瞬间，我看到了照在你碑上的阳光，你依然笑对着我们，那么真，那么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