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园的路上
我推着自行车独自彷徨在校园的路上。周围一片寂寥,昏黄的灯光照在灰白的水泥路上,显得非常无力又惨淡。只有几只小虫在黑暗的草丛里竭尽全力地嘶鸣,却依然不能在夜的寂静里荡起任何细小的涟漪。
一阵风吹起地面上落下的树叶,也撩起我的衣角,拨弄我的头发,我不由自主地打出了入秋后的第一个寒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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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真的来了。我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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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校门,跨上自行车,我骑进一条没有路灯的小巷。我是不常在那里走的。因为这儿太黑,而我怕黑。但这次我却选择了这一条令我恐惧的路,一条只有浑浊的,黑色的,没有人过问的孤独的路。或许是我需要孤独,或许是我需要黑暗,但绝对不会是黑暗需要我去陪伴。
在一片咄咄逼人的黑暗中,我仍然骑得很慢。我真希望时间停滞,让我停下,静静地感受这叫人恐惧但又动人的黑暗。忙碌往往会使我们错过很多美丽。而美惟一的缺憾就在于它需要一颗平凡、普通、宁静的心去感受,视觉的冲击往往是庸俗的,只有心灵的震撼才最能诠释高尚。也许这也是美最为珍贵的优点。
我突然想起顾城的一句诗:“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来寻找光明。”在当时的背景下,这是来自黑暗中的呐喊,是弥足珍贵的。然而现在路灯已驱逐了黑暗,生在光明中的世人却需要黑暗。在黑暗中,我们才能学到很多在光明里无法体会的真理。
一个人骑自行车从我身边飞驰而过。我不禁感叹他赶时间、效率高的可贵精神。我却不因自己在黑暗中浪费时间而感到可鄙。因为这不是浪费时间,而是在体味生命另一面的精彩。
仰望星空,银河早已无影无踪。只有稀疏的几颗星星闪烁着萤火虫般的光芒。这些与混厚的黑暗相比真的是太渺小了。它们只能在黑暗中艰难地不迷失自己,怎么能给黑暗中迷路的人指引正确的方向呢?正如一个苦于自保的人又怎能保护别人呢?
黑暗是沉默着的,它无法向任何一个人去倾诉。但是你可以用心去聆听它心底的呼声。这时你会发现用博大精深来修饰黑暗也未尝不可。黑暗深沉得可以让每一个身处其中的人窒息,但它舍不得。只要有它的延绵不断,就能感受到它的广阔心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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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可以将任何一个人搂进自己的怀抱。但一定要记住:不是黑暗需要你陪伴,而是你需要被黑暗吞噬。黑暗已习惯于独自彷徨,独自徘徊。而你却因厌倦了白天的喧嚣,厌倦了繁弦急管,厌倦了花天酒地,厌倦了敷衍,厌倦了迎合而必须进入最为纯洁静谧的黑暗里领略别人所无法感知的世界。
世界需要能发现美的眼睛,黑暗所需要的只是一颗能够感受黑暗的心。
我在黑暗中放慢了速度。其实我想躺在有些冰冷的路面上,和黑暗融为一体,在黑暗中寻找宽容的最佳注解。在黑暗中,我才能最为冷静,最为理智,最为谨慎地走好每一步。
“三人行,必有我师矣”,我和心灵,还有黑暗一齐在人生的道路上踱步,才发现黑暗也是一个经验丰富的老师。我乐意和它在一起讨论,在一起争辩甚至争吵,因为他有宽容,有博爱,而我有一颗炽热但并非与黑暗格格不入的心。我是黑暗少有的知己。
也许是日久生情,我不再对黑暗感到恐惧,我甚至留恋黑暗的存在。当它因为太阳的到来而消失时,我会感到惋惜;但他随着夕阳的坠落而慢慢降临时,我会感到欣喜。但我不觉得这是病态的。白天的生活使我们需要黑暗的宁静,透过这宁静,我们才能做出最为深刻的思考。
巷子已被我骑到尽头,回头望望,不禁感叹看似幽深得没有尽头的巷子已在我和黑暗的交流中走过了,心头生起莫名的伤感。
我加快速度回到家。
打开门,一束刺眼的光从屋里射出,残忍地撕破了黑暗和蔼的脸庞。光明露出狰狞的笑。
我为黑暗感到惋惜。但我也不恨光明。
入睡前,我躺在床上,闭上眼睛,静静地感悟黑暗,静静地感悟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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