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没有海子的春天
又是一个没有海子的春天。
清寒的春夜,我爬上了小镇最高的山。星子疏廖,静静的冷光洒满山谷。夜风孤独而冷冽。我坐在山巅,望着山下霓虹闪烁的小镇。
29年前的今天,黄昏,在通往山海关至龙家营的火车道路上,一个25岁的年轻人带着满身的疲惫一步步向前走着。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出现在这里,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要走在那条路上,也没有人知道他要去往何方……
29年后的我无法想象,当他那样毅然决然地躺在冰冷的铁轨上,听着绿皮火车呼啸而来的风声时,他的心里在想些什么呢?是什么让他那样绝望,以至于只有死亡可以把痛苦终结?他的心里没有恐惧,没有惊慌,没有留恋吗?
很是奇怪的,认识海子不是因为他那首最著名的诗,而是《秋天》,诗中的一句话“该得到的尚未得到,该丧失的早已丧失”让我对他产生了强烈的好奇,为什么他的诗如童话般美丽,却又让人感受到孤独、悲伤和绝望呢?很多人吟诵着他那句著名的“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可这首诗总让我感到绝望,因为他说“从明天起”,可是明天是不存在的,我们从未拥有过明天。
我不会忘记他躺在草坪上,开怀大笑的模样,那时的他,眼神清亮,像大雪后的天空,那笑容里,满是被上帝偏爱的样子。他就是那个“以梦为马,做客天涯”的白衣少年啊!从那样的他眼里,我怎么也读不出孤独,那是一种怎样的孤独呢?深入骨髓,却又要对世界报以开怀的大笑。
我时常不得不承认,生命中的大部分时光是属于孤独的。我们孤独地来到这个世界,最终也不免孤独地离去。光阴里有那么多的苦痛、悲伤与欢乐,人生的路那么漫长与坎坷,很多时候你希望有人陪伴,但又不得不逐渐明白,这世上真的没有什么永远的陪伴。孤独,是人的宿命。
可是,每当夜深人静之时,岁月冥冥之中,我又觉得,自己应当信仰点什么。
这个世界上再没有其他人能这样理解自己,像卡夫卡,像凡高,像海子。
我们喜欢海子,是因为我们内心怀有诗意,我们都追求着、欣赏着那份我们没有的决绝,他诗中流露出的淡薄又壮阔的美,连忧伤都温暖,沉淀了一季花开又一季花落。有人说,当你不能够被海子打动,说明你已不再是少年。
小小的星从来不会被人注意,可当它们要化为流星的时候,却又引来了千万人围观。因为逝去的美好,才弥足珍贵。29年后的今天,依然春暖花开,十个海子全部复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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