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新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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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属猪,猪年又至,转眼长大,又在老去。猪年出生,脑似猪脑,愚钝。今年是第几个猪年,掐着手指算来算去,就是算不出。其实四十多年前我就开始过年了,只是年味记忆甚少:新衣服、压岁钱没记忆,鸡肉鱼蛋也没记忆。带馅的麦芽糖有点记忆,好像是婶娘见我把鼻涕当糖吃,给过我一两截。
己亥年过后,愚脑开化了些,我对年味多了些许记忆。年关将近,爹娘杀鸡一只,买肉几斤,煮熟后挂在那儿。每每看到他们,内心充满着期盼。有次突发奇想,搬来凳子,爬上。小手摸摸鸡又摸摸肉,舔舔揩满油的手指,那鲜味儿至今还记忆犹新。接着盼啊!盼啊!年夜饭上桌了,爹一改往日的“吝啬”,用筷子指着鸡钵、肉钵说:“吃吧。”娘也说:“今天过年,肉吃一块鸡也吃一块。”几碗米饭搭上一块鸡,一块肉饕餮大餐一顿,美哒哒,幸福、满足。大年初一,我穿上娘纳的新布鞋,揣着奶奶给得几块冻米糖,屁颠屁颠地跟着哥哥姐姐跑来跑去,偶尔被他们炸的一个爆竹吓得瞠目结舌。初一过了就是初二,初二,大人们就“荷锄东篱下”,我便“悠然望南山”,再寡味也不再把鼻涕当糖吃。这就是猪年味。
屠维大渊献年过后我就长大了。今年又是屠维大渊献年,我又在老去。爹娘健在,吃年夜饭的人多。爹娘上坐,哥哥嫂嫂,侄子侄媳,侄孙侄孙女,还有我、媳妇和儿子围了满满一大桌。桌上大盘叠着大盆,大盆坐在大钵上,有炸的,炒的,蒸的,煮的;有天上飞的,地上爬的,水里游的;有带根的,带叶的,带花的,甚是丰盛。爹娘看着大鱼大肉热酒热饭,浅显满足的笑容。爹用筷子指了指,说:“都吃吧!”娘也说:“吃,咱们现在有的吃,来,来,趁热吃,都多吃点、多吃点。”正当一家人热火朝天地吃吃喝喝时。爹又突然又冒出一句,对我儿子说:“潮,明年你也娶个媳妇生个娃,人多兴旺。”娘也附和着:“人多兴旺!”。过了三十就是初一,屠维大渊献年初一。姐姐妹妹,姐夫妹夫,侄女侄女婿,外甥外甥媳,外孙外孙女,拎着大包小包来给爹娘拜年。家里又增添了几许闹腾,大男人们在堂屋陪爹喝茶、唠嗑,大女人们在厨房陪娘摆弄锅盆瓢碗,叮叮当当,喜庆的曲儿奏出一支又一支。大娃娃们领着小娃娃们嘻嘻哈哈地把烟花放得噼里啪啦,天空瞬间绘成一幅幅绚丽、吉祥地画卷。真是“新年到,老幼尽开颜。”只见侄女把娘拉到一边说:“奶奶,这箱奶是洋牛奶,你藏好,娃们看见会一阵风吃光的。”又见外甥女也把娘拉到一边说:“外婆,这水果可是外国进口的水果,你留着和外公吃,莫待娃们偷吃了。”哈哈!屠维大渊献年就是比猪年逼格高级,吃穿富足不说,过中国年还要吃点外国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