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爷爷
命运真会作弄人。爷爷从初中时就想到,这辈子再也当不上兵了。一则是征兵对象不含初中以上的在校学生;再则,因为他的左眼视力只有0。5,而部队要求视力在1。2以上。嗨,哪能想到,在西安机校读完二年级那年(1961年),快放暑假的时候,部队居然在城市要招收在校的学生兵,对象是高中、师范和技术学校的在校学生。这次征兵,是破例的秋季征兵(一般都是春季征兵)。
爷爷就读的学校是属于国防工业部的,学校认为:我们是为国防建设培养人才的,不能征兵。部队认为:我们是按照规定征兵,你们是中专,在范围之内,一定要征。双方争执,各持己见,便打起了官司。据说官司一直打到中央,结果是:“还是让征一些吧!”学校败诉,部队赢了。部队以趾高气扬的神态大肆招收,只要是年龄符合、报名应征的,几乎是全合格了。体检标准不知降了多少,是乎是走了个过场。所以连爷爷这个0。5的视力也被批准为“合格”应征了。 一天,爷爷的同班同学(也是这次应征的对象)看到一个军人拿着一张表格在看,悄悄地溜到他的背后,伸着头去“偷看”,突然看到他的名字,“有我的名字!”他忍不住惊奇地喊道。那个军人高兴地说:“你看名单里还有你认识的吧?”“这是我们一个班的。”他指着名单上爷爷的名字兴奋地说。从此,他和爷爷就认识了这位连长和两位排长,并当起了他们的“联络员”,把名单上所有人员逐个找来,与连长见面谈话。也许连长看他俩忠实可靠,就悄悄地把连队的驻地告诉了他俩,并让他们绝对保密。因为这也是军事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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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长对这次招收的兵源很满意。因为这些学生绝大部分都是来自农村,他们虽然在城市生活了一段时间,但仍然保持着农村人的憨厚、诚实和朴素的作风,他们能吃苦,很听话。后来,这个连队的61年兵提干率竟占百分之七十,是连队历年来最高的一次。
这次征兵,可把学校征苦了,有的班级被招去了一大半,学校只能重组班级。唉,就这样,爷爷这个不够格的兵源竟然也穿起整齐的绿军装,而且还是技术兵种——汽车兵。
他们高兴地背起了背包,在炎热的阳光下,在蝉拼命地嘶叫声中,由学校徒步走到西安西站,大概有二十里地吧。哈哈,肩上的背包都浸着大片的汗水,衣服都粘在身上了,第一次尝到了行军的味道。他们乘上西去的军列(呵呵,所谓军列,就是货车,人们常说的“闷子车”,大小便都要两个人在车门口拽住你的两只胳膊。也好,在里面打开背包,摊开就睡,享受了卧铺待遇)。到了西宁驻地,爷爷开始了漫长的军旅生涯。这也是他生活道路上最大的一次转折点吧。
爷爷虽然投笔从戎,但是也感到欣慰,因为他认为:部队是革命的大家庭,可以锻炼自己;汽车兵也能学到一些技术;况且,他是一个容易满足的人,感到这里不愁吃穿,每月还有几块零花钱——6元津贴,可以积攒一点,给家里寄去,接济一下父母,也就很满意了。因为他没有,也不可能有更高的不切合现实的奢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