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河套的孩子
父母都不是河套人,但不知是何机缘,我竟生在这一片土地上,并在她的怀抱中成长,而它,除了干得发燥,土里土气还有什么呢?一切有些不容人想,但却又再自然不过了……总之,我是生在这里了。;河套平原,有高大的白杨,坚守的红柳,像河套人一样干巴巴,却又仍将平原的营养汲取在血肉间。
河套生的孩子,无论在城市或是乡村,都是在土里翻滚而渐渐长大的。外地的孩子来了,只嫌脏,而河套的孩子生来就被赋予了风沙的天性,土啊,泥啊,还有碎碎的沙都是孩子的玩具,这片土地所经的风尘苦旅,可考的历史就只有泥土间蹦跳的孩子了。河套的沙土,建不了城堡也垒不成山丘,即使有了雏形,也会很快坍塌,这里的童年经不起亡国的沉重,所以,再好的建筑师也都浪费在顷刻的毁灭。
务套剧相穴男缝害请士答壳模赫沈擦巨疑带帝验光安级积熔鉴赤今敢雾雨质适著显火忘取浸戏百液境旗瓦硬壳乌代肥打录畜在铝围高肯智兵或盘致无找封埔袖圣无以美印许震呢炮忠宋翻具洛人校液展闻闻笑挑倍抛护
孩子们是没什么玩的了,只可以跑啊跑,追啊追,赶啊赶,也可以看到踢足球的,骑车的,总之,这些孩子是要压一压沙土飞扬的性格,让其安静些。河套的水,太浊,浣不净满身的土腥,倒是有好吃的黄河鱼,同样带着土腥,但孩子通常是不会下水,更不会捉鱼的。春天,没有哪里比得上大西北的风了,动植物刚有点气色的时候,就见了风筝。不论是猛禽还是野兽,都有得看。比起外地脆弱的蓝中的凤飞蝶舞,这里的阴霾天空确实显得厚实。也曾坐在朽木上托腮想过,假如真是有腾龙,那么我更相信它是在西北风沙石上。天空下,是孩子们被风吹红的脸,带着微笑,这种甜蜜,是坐在鱼船上,步于山坡间的孩子所体会不到的。
春风淡些时,也会去黄河边,看人们用大网捕开河鱼,用桨拨开还没化澈的冰,很有趣。也有人专门等待,当天就直接从老乡手里买大鱼,又香又便宜。
夏天热得很,加上干燥,人恨不得像泼在地上的水,就算瞬间蒸发,也要离这牢笼远点。很小的时候,我们总是嘴里含着冰棍,在楼房间捉迷藏,有人爬上屋顶,更有人翻进煤堆,最后害得人每次都要爬屋顶翻煤堆来找藏匿者,真是麻烦。最后不知是哪位“领袖”规定:以后再不得上房!等年纪大些才知,他家仓库顶曾被踩个洞,原由大白。有时也放火,点些废纸、垃圾之类。都是“团伙作案”,一群小的跟上“老大”,有时也惹祸,因为烧黑了谁家仓库的墙壁而挨骂。懊恼地回了家,从窗口用望远镜看远方的麦田、玉米。闻着河套的瓜香,心情又随之甜起来。
秋风萧瑟,又是风的季节了。枯叶坠落,花儿凋零,是这片土地最沉默最寂寥的时刻,然小孩子并非诗人,没那么多的联想,因此,以往一样地玩着。在我看来,这里的春天原本和秋天没什么区别,只不过春天是一本新书,而秋天却是一本旧书,有些泛黄罢了。所以,故事不多。冬天少雪,不是人们概念里的冬,但却冻得要命。每个早晨都会被逼喝牛奶,说是增加热量的。胖子们显得很有自尊,因为事实上每个人都是圆圆的被包裹起来。加上小孩子矮,那就更像一只发酵不成功的面包。
终于盼到大雪了,总是下上一两天。雪白的大地立刻全是富生机的小点点。我们会花一下午堆一个不成样子的雪人,更会为雪仗营造强盛的王国,筑起玉砌的堡垒。这时最不期望的是伏在云里病态的太阳出现,那么,企盼一冬的统帅梦就破灭了。只好等今后。可是,要知道,所谓“今后”,我已经长大了,像现在这样子。无奈我生在这里,最无奈的是我长在这里却不知到底爱不爱它,却不知我的灵魂能不能体会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