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与孤独
世间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别重逢,而我与古筝也是在最深的红尘里因缘相寻,相知,相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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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的我初遇古筝,就被古筝优雅的声音迷住了,我兴奋地告诉妈妈,我要学习古筝。那时的我天真地以为自己是真心喜欢古筝,就和喜欢巧克力、冰激凌一样。但后来我知道,这只不过是一个幼稚的孩子简单的好奇心而已。
尽管红着眼,带着未干的泪痕一次又一次坐到古筝前,但我是不愿的。不愿的是一遍遍重复枯燥的技法,是耳边总萦绕着听烂的熟悉旋律。更不愿的,是夜深人静,内心还要忍受一个人的孤独与寂寞。那样的夜晚和星空,即使有月色,也变得黯淡无光。而那样的夜晚,有时会下起雨,我能听见滴答的潮湿,听见心头的阵雨。我想起荷花在风中飘零的样子,摇曳着哭泣的花朵,却又放不下一份倔强的傲气。所谓孤独,往往是不被人理解的,而我不曾想过的是,我面对的古筝,它是孤独的,它何尝不是被我误解为一堆讨厌的木头。它抽泣的声音在琴弦上颤抖,颤抖到喑哑,也始终没有颤进我失神的心。
有怨,却又不舍。人总是喜欢自我矛盾。那时的不舍,更像是一种责任,或者说是赌气。母亲叫我坚持,说这是我的选择,我就应该坚持。所以我一直在告诉自己不能半途而废。可是学习是没有终点的,这样毫无热情的练习,终究是难熬的,直到我重新对古筝产生深切的爱。
我曾经去考了两次A级,很遗憾,并没有那么顺利地考过。付出是前提,但不是每一次都有想要的收获。我没有从孤独中开出花来,一朵成就之花。第二次的失败,母亲希望我考虑放弃,毕竟学业加重,而且我的技艺有限,我平静地落泪了,同意不再去专门训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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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从这之后,我不再抱着功利性的想法去对待古筝。我们是朋友,她是我深爱的人,是懂我的钟子期。我回想过去,彼此常是沉默,对话寥寥,但我明白,她始终在等我。
从那之后,我很少与她谈心,因为学业的繁忙让我无法顾及与她交往。但最近,当我又一次掀开盖在古筝上落满灰尘的布帷,去靠近她,那份感觉,尤为熟悉。心中平静的湖面又漾起涟漪,我是她,她是我,早已分不清楚。我和她仍然是孤独的,却是不一样的孤独。我们都听不到外界的任何声音,这是一种忘我的享受的孤独。我似乎还看见了孤独中的花,在心房悄然盛开,在空中擦出烟火,动人又珍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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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中,人们很容易放弃那些被时间消磨去光芒和棱角的旧物,又总是急不可耐地去追求新鲜的事物,以此来填补内心的虚无。直到有一天,我们对新鲜感也失去了兴趣,才发现那份久违的美好,让人深深怀念与感动。这样一份情愫,与他人无关,无需外人打搅,只不过是我们在迷失了方向的荆棘丛中,偶遇了一个曾经被遗弃的宝藏。
有人说:人行在世,每个人都是一座孤岛。到达对岸的小帆船,只容得下你一个人乘坐。但苏轼说:“惟江上之清风,与山间之明月,耳得之而为声,目遇之而成色,取之无禁,用之不竭。是造物者之无尽藏也,而吾与子之所共适。”这沿途的风景,总有一处是你想驻足的地方;而我们,也需要那样一片净土,去静静守候。待到山花烂漫时,你的心也定是充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