眺望远处的少年
他是个喜欢眺望远处的少年
总觉得“远方”是个让人可以幻想的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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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着我们不可预知的神秘
他很偏爱摇滚重金属
总说它们可以消除生活中得喧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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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个偏爱宁静厌恶世俗的少年
有着属于自己的世界
最初和少年相遇,是在南巷的一条僻静的小道上,周围长着一丈多高的野草,很像武侠片里的场景。我认为对刚搬进来的邻居应该先用语言打个招呼,没想到他却露出鄙弃的眼神,转身就走开了。
回家后我父亲对我说少年的父亲在上周去外地打工了,他母亲对他管教很严,少年便很少与同龄人交往。我也听完便再也没有去拜访这位邻居,也许是因为少年母亲的关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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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他母亲在南巷对面开了家书店,虽然规模不大生意还挺不错的,少年便没人守着,我偶尔也见他出来过。
南巷居委会大院有一个游泳池,管进门钥匙的听父亲说是一位死了丈夫的妇人,自从失去丈夫后就不愿出来活动了,而且还是一位说话刻薄的大妈,所有我一直没去过。有天少年突然叫我一起去游泳池,我见是他第一次找我,出于礼貌和好奇我还是答应了。结果那位管门的大妈果然很暴躁,她抱怨小孩容易弄坏东西,在泳池里小便,吃东西等等。最后少年被逼急了,骂她老太婆。大妈气得冒烟。我见后批评他太冲动,于是我亲自出马准备用我的理性和善意去打动她。但最后的结果是,大妈拿着拖把把我赶出来。到现在我也不知道大妈走出失去丈夫的阴影了没有。
我和少年共同走完了整个小学,我一直跟在他后面,因为他总像个老大一样永远走在最前面,但也正因为他的个性,我每星期都可以听到他母亲教育儿子的时候,藤条甩在沙发上的声音。但她从来没有一次对少年下过手。有时我也看到少年一个人坐在窗台上发呆的样子,有孤独也有点悲伤,我想帮他,给他带来一点快乐,和他分享与分担。
以后南巷总是能看到我们两个的身影,一个在前一个在后,在南巷居住的人们,都对我们很好,少年也很懂得礼貌,很多人都把他当做自己的儿子一样对待。
少年有一张LP的唱片。当年南巷水果店老板散伙时,清出很多DVD和CD。他让我们这个光看不买的顾客自己挑一张,当做饯别礼物。我要了一张看过很多遍的《数码宝贝》,少年则留下了LP的声音。水果店老板走了。自此,少年爱上了音乐,尤其是摇滚乐。
在我们初一放暑假拿通知书的前一天,少年来到我家。他坐在我家的窗台上,窗外的阳光照进来有些晃眼,他仅仅是坐在我旁边,心里好像在想着什么。其实我从来没有听过少年跟我讲起些什么,即使只是对一些事情的看法或他的感情流露,什么都没有,只是纯粹的称兄道弟而已。我一直以来,希望听他诉说和他分享替他承担,但他始终不愿意说出来。我想也许他的内心还有另一个世界吧。第二天去学校我就没有看见少年了,我回来后问父亲,他说昨天深夜,他母亲带着少年去外城找他父亲去了。因为少年的不辞而别我在家闷了快一个月,从此南巷里也少了一位小男子汉的身影和许多杂言趣事,我的心里也感觉失去了一些什么。
后来我出了外城读高中,外面的世界果然和南巷不同,拥有着无限繁华与聒噪,我不知道人们在这其中的沉默是高贵还是卑微。高一寒假前,那天刚结束期考,天空还下着点小雪,我向往常一样到车站回姨妈家。就在那个站台那里,我仿佛看见了那位少年,他一个人戴着耳机,在日与月的交集处,荡着双腿抬头仰着天,只是那稚气的面庞已经成熟了很多。我很激动地跑过去叫他,他亦是用那鄙弃的眼神看了我一眼,配上他的格子衬衣和黑框眼镜,感觉变得格外生疏。他见我,笑了笑,说“好久不见”,然后在很冷的路灯下,他一句哦,我一句恩,就这样渐渐离开了。
过年的时候我回到了南巷,想起那些云淡风轻的日子,南巷安静但又不缺欢乐,现在来看,那年的风那年的雨还有那年晨曦天际那一抹烟霞都快变了样,过去青青的大树下打打闹闹,年少的梦想带着青草和泥土的芬香轻轻地流向了远方。
我在这里生活了许多年,碰到了许多许多人。那些疏忽遇见的人,我不知道他们的名字,亦不知道他们从何而来,或是拥有海誓山盟的说要一起到世界的终结的人,时间和事态的变化,这一切不妨碍他们在我的生命长河里留下难以磨灭的痕迹。南巷的少年,其实只不过是陪我度过了我整个童年,是我生命中我很难忘记的一部分而已,而我不喜欢也不希望自己在一个渐走渐远的已经不属于自己的故事里继续流着自己的悲哀。
我希望南巷的少年,在他的世界里拥有快乐和幸福。毕竟我们的生活都还在继续。
Taste loneliness
Feeling eas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