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家乡的河
每每领学生悅读迅哥儿在平桥村的快乐往事,总会勾起自己对儿时生活的怀念。拨开几十年沧桑烟云,回到记忆的纵深处,村前那一条铺满了欢快的清亮亮的小河,春雨满,秧新谷。河南北,山左右,布谷声里,大人孩子在河里忙碌。挖野菜,牧牛羊,担水浇菜,小河似乎成了全村人的命脉。晨曦暮霭中,河里滩上总有荷担奔忙的身影。蜿蜒的山路,似乎总会在峰回路转的豁然开朗里与小河完成一次次完美的交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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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急山溪涨,云迷岭树低。南山北坡,千沟万壑,所有的小溪叮咚叮咚会师,村前的小河常在一夜间就变得空灵丰满。卵石铺展的河床好像一块威力无比的磁铁,吸得小孩子片刻也不想离开。每天一大早,大公鸡一声声高亢的啼鸣响彻村南村北,乳白色的雾气还在河畔缥缈,家家户户的炊烟牵着手缭绕,孩子们睁开眼子就咕咚咕咚跑向村前的小河,任凭家人千呼万唤甚至放下手里忙着的活计追出家门口好远也挡不住奔向小河的脚步。
离河岸老远就一边跑一边忙着卷裤脚脱鞋子,扑棱棱赤脚蹚进冰凉的河水。忍不住打一个激灵,才不怕呢!一块块鹅卵石被聚拢成宽宽的坝子。一天一天,孩子们有的是时间,有的是力气,有的是耐心,直到把坝子建得足够高,足够牢,才擦擦额头的汗摸着瘪瘪的肚子心满意足地回家找饭。
没等到太阳把河床晒热,没等到河水漫过我们的堤坝,一群五六七八岁的孩子就像下到锅里的饺子瞬间就把小河闹翻。狗刨、蛙泳、鲤鱼打挺……从没有大人指教却个个无师自通。黑的,白的,黄的,没几天就全成了一群黑亮的泥鳅。远远望去,谁也分不清哪个是谁家的孩子。河水浑了又清,坝子垮了再筑。每一朵浪花都是一抹香香的蜜,承载着天地的馈赠,滋养着一群群孩子甜甜地拔节。
西风萧瑟,河水渐凉,岸边的水草悄然枯黄。秋天的脚丫蹚瘦了小河,贪婪的青苔却一直悄悄扩大着自己的地盘,在清亮的河水里盘结淤积,掩护着日益肥硕的鱼虾。水落而石出,那些厚厚的青苔却赖在河坝上晒得焦干像一张张不规则的狗皮。蚂蟥长大了,据说能钻进人的血管扯断它的身子也拽不出来,“秋狗子”也散布在河里。大人们千叮咛万嘱咐不能再下河了,孩子们却仍然偷偷趴下去和清浅的秋水亲昵。直到把嘴唇冻得乌紫,才不得不爬出河水趴到热乎乎的鹅卵石上仰起脖子扯着嗓子对着天空高喊:
“太阳啊,你来呀,我给你做双花鞋呀!”
等晒到微微出汗的时候,就翻过身来,仰面朝天开始腔调各异的祈愿:
“太阳啊,你走啊,我给你一只小狗啊!”
叫喊声总是此起彼伏。因为太阳总是不能遂了每个人的心愿。
秋阳就在孩子们一声声的呼唤里苍白了容颜,小小的心就随着远行的水生出了长长的翅膀。大人们争相在河滩和大坝上晾晒大片大片白白的地瓜干,疏密浓淡成一幅幅自然的画卷。孩子们呢,早又忙着在慵懒的河水里磨核桃漤柿子逮小鱼掀螃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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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雪落时候,小河就成了银装素裹的童话世界。大大小小的鹅卵石,仿佛丛生的蘑菇,顶着白绒绒的棉帽,挨挨挤挤;冬眠的小河,就是天然的溜冰场,蹲在铁锨头上也能领略到哪吒脚踩风火轮的畅快;一垛垛柴草,在河滩星罗棋布,像一个个安闲的老人,任由孩子们捉迷藏,作屏障,甚至踢蹬成可以打洞或攀爬的战场……
时光荏苒,流年匆匆,小河依旧枯瘦了又丰盈。只是,当年伙伴儿,还有曾经的欢快,已不知何处去了。一遭遭走过人生的山长水阔,不知谁还能够,兀自满足着留守家乡的生活:安居山野河畔,静守四季炊烟。把酒临风,话明月、雨雪,收成,还有尘俗烟火……
平桥村的豆好,赵庄的戏好,老家的河好,好不过当年孩童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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