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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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今留名于文章者，盖属文前有思：“吾之文后人其可看乎，吾之言后人其可传乎，吾之思后人其可用乎。”有此三思方握翰铺纸，庶几不诟罪于后世，间犹惴惴乎俱有所失而日学不辍。而今之“文学青年”者，安逸久享，世事未经，莫不陈颓废之言，摹伤感之境。徒向壁虚造，诡撰忧伤以谐俗。盖使萎靡文风甚嚣尘上者，莫于利遗出，文章之旨夫其然哉？

当代作忧伤之文章者，膺无寸帙，心牣万金。假青春以腐糜，陷文坛于浮虚。诱泪谖银，欺少年之懵懂；惑心敛金，逞个人之私利。辞陋藻枯，字徘徊于百言；情谫意同，文淹滞乎旧贯。言颓废而行鄙兮，口衔金而谈艺。举朽杙以充楹兮，饰浮雕以掩虚。趋鹜效模者，哀怨横生，浮艳辈出。心之妄欲，掩之于人后；世之奢靡，推之于笔端。呜呼！舒頔空怅，意凉端午之忙。桓谭涕穷，声寞时人之兴。

眇覿逝贤。医风侠影，孟子纾烝民之瘼；桴功钟用，鲁迅领国人之声。笔舟文志，济堑导衢。 嗟呼！幽台复歌①，广武重叹②。悲才子之不见，痛竖子之无惮！踵金出玉，神女引洛神永驻③；循瓦致碛，悲伤随时代须臾。蹇宦去人，缘浮沉而伤残月；寡履枵情，何蜗居而撰风雪！

帅，爱文感时者。乞路诉请，效李觏之上书；有怀挥旌，慕韩愈之革风。效守道之属令，鸣任公之雏声；《怪说》至而杨亿恐；《少年》④冲而国人惊。通敏警其烛阴，锐气佽其干云。嗣同赍慊，空叹无力回天；孟子怀豫，慨言舍我谁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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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呼！大唐既往，两宋弗存。白云伶俜，明月寂岑。《望岳》不赓，徒留云山苍苍；《赤壁》无续⑤，空余江水泱泱。山川寂寥，千载谁赏；大邦山河，谁继为唱！一国之文皆靡，千载之邦何立！俗厚存真，不羞翼薄响沉；利弥尚义，宁赧囊空物疏？一人既倡，匣剑俱鸣。望心契语共者，共斥市侩之行，无废文章之用！

天皞萤即灭，日煜露岂珠！

①幽台复歌：唐陈子昂登幽州台而作《登幽州台歌》。

②广武重叹：三国魏阮籍登广武而叹曰：“时无英雄，使竖子成名。”苏轼解释“竖子”乃魏晋时期追求奢靡浮华，带坏社会风气之人。

③神女引洛神永驻：魏曹植受楚宋玉《神女赋》影响而作《洛神赋》，《洛神赋》中有：“感宋玉对楚王说神女之事，遂有斯感。”

④《少年》：清梁启超的《少年中国说》，梁启超字任公。

⑤《赤壁》：苏轼的《赤壁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