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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识分子最怕活在不理智的年代

时间: 2020-05-29 | 投稿

我们活在这样的地方,我们活在这样的时代。

——鲁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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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小波说:“知识分子最怕活在不理智的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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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讲理的知识分子碰上了一个无理的时代,就会在暴力面前消融了他清晰的逻辑和儒雅的风采。

我想,如果可以选择时代,方孝孺就不会因维护皇权正统而被凌迟处死并灭十族,累及弟子;如果可以选择时代,布鲁诺就不会在以他的宇宙观与旧天主教、新教抗衡之后,在整个欧洲都为他的哲学而惊恐之后被夹住舌头,判处烙刑;如果可以选择时代,老舍先生就不会将无言的一生交给同样无言的太平湖,只留下清漪泛去,天地同哀。

可是,时代可以被选择吗?当然不行,你玩不了穿越你也飞不进历史。就像一只2012的苍蝇你怎么飞翔撞击也进不了一块远古的琥珀,哪怕琥珀中有另一只苍蝇——你的同类,但你记住:那——不是你!

悲观主义哲学家叔本华说过,自你从温暖潮湿的产道来到人间,“哇”的一声啼哭已经让你不得不面对现实的荒凉。是的,你的母亲生了你,你的母亲是属于这个时代的人,你也就是属于这个时代的人,你的母体除了你母亲的子宫,还有这个时代的子宫!

没错,你莫名其妙地进到了一个时代里,就像进入了艾略特的《荒原》中,不被你选择,不被你认可,但你不得不来。那颗游向卵子的精子它选择了这个时代,但那颗精子是你,也不是你。荒诞吗?荒诞!但——你不得不从。

所以,汤因比说要到一世纪的新疆,伊雷娜说要生在未来的世纪。如果这些只是闲暇的幻想,那么可以原谅;如果这些是对当下的愤恨和逃避,那么就该指责甚至痛骂。

就像“儿不嫌母丑”,哪怕你不愿被你的母亲所生,但一旦你被生下来你就对你的母亲有了不可推脱的责任和义务,而这,来自天性来自血缘来自伦理。所以,我偏执地认为一切怨恨当下而一生兢兢为了出逃的人都是时代的叛离者。人对于时代,不仅要揉搓时代干瘪的乳房将时代仅存的乳汁吸尽,更要懂得去爱去关怀去拯救那样一个千疮百孔甚至是风烛残年病入膏肓的母体!

你至少是沉默,就像杨绛说到钱钟书文革中被关押到牛棚时的沉默。沉默我们不能指责了,因为他没有出逃没有遗弃,他在等待,因为信仰而等待。

如果可以,你可以“彷徨”,甚至“呐喊”!你有痛苦,你有犹豫,你有灰暗,你有不甘,这些我们都懂。就像鲁迅藏在枕头下多年的剪刀,它寒冷的死亡的光芒意味着随时可能缠住一个智者疲惫的灵魂。但你依然微弱地喘息,甚至极尽一生的力青筋暴突地呐喊了出来。你用自己黑色的世界给了我们一点晨曦的微芒!

如果还可以,你可以冷笑,甚至淡然。就像两千四百多年前的苏格拉底那一声冷笑,他穿着那破旧长满虱子的长袍,挠了挠痒,轻松地接过狱卒手中的毒酒,对他的学生克雷多说:“克雷多,我还欠阿克勒比斯一只雄鸡呢,请别忘记还给他。”呵呵,当你读他殉道的故事时你会在这里发出会心的微笑。就像林肯和斯陀夫人讨论战争的时候,他说的:“不管战争何时结束,我预感到战争结束后,我是活不了多久的了。”这里有沉重吧?其实更多的是淡然。一个伟大的预言家,而他预言的——是自己的死亡。

所以居里夫人说:“我以为,人们在每一个时期都可以过有趣而且有用的生活。”其实,有趣倒并非一定有趣,“摩顶放踵以利天下”从头到脚都血肉模糊,很难有趣。有用却真能有用,这样的有用,是一种安顿,也许安顿不了自我奔波的人生,但却能尽匹夫之力安顿时代的一隅。

如今的时代不是多么辉煌灿烂的时代,这里还有太多人类的劣根性需要改造;如今的时代也不是多么凄风苦雨的时代,这里有太多安逸温暖的小屋我们可以躲避。而如今的时代,我们又能做什么呢?看到“最美女教师”、“最美司机”的时候,我有了答案。

我是常常按住了胸口向自己发问的:我也是一个教师,当学生和时代需要我献身的时候,我,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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