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作倒影,月弄花底
小河静静地流淌,穿过小路,透过田埂,漫过田野,最终汇集成大河。沿着曲折的河渠,流经村庄,流过院子,流向远方。
有水的地方就有人家。河渠的拐弯处被人们用大石筑起了阶梯,用石板平放做了洗衣板,还有一条长石做的板桥。移来了一户人,因为他们先前往的地方离河岸太远了。以后,形成错落有致的院子花园。
沟边形成了。
静的东西很美,几杆新篁。夏风梃幽默的,和它们开玩笑,弄得这静竹哧哧地笑,要说这柳不知是笑弯了腰,还是对着水照自己,弯了影。水清凌凌的。
七月骄阳难耐。泡桐树撑了伞,几把小竹椅,几只木櫈子。女人们绣绣花,衲几双鞋垫,谈谈家务。男人们则给铲子上油,给锄换个好使的柄。农人们不睡午觉。
夏风凉爽而略带暖意。
女人们唠叨起来。说这个花样好,说那个针脚密,说来谈去,都想让自己垫儿更漂亮。她们不仅仅是考虑让自己的丈夫欢喜,更重要的是讨自己的公公婆婆的赞赏。这是很重要的。新媳妇的谈谈自己对丈夫的想法,对以后的日子的期望,这时候,别的妇女则会以过来人的语气“教育”她们,怎样管好自己的丈夫,怎样的教孩子。说得多了,略停一下,喝口红茶,夏暑,不知不觉过了。
回家,是晚点的事,她们爱串院子。院子是不关门的,或者说没有门。大家都种些花草。这些东西自然而然的令人联想到美丽,感到自己处在一片温馨之中。踏着长石桥,她们笑着,走进厨房,开始练习今天学会的腌菜技术。
若是半夜里谁大叫了声,大家就会赶出来,集在这人家里,问发生了什么事。若是有人病了,独轮车,自行车出动了。男子中较有威信的则会带领几个邻居去卫生院。其余的各自回家。望日早晨,大家又会集到这人家中,了解情况。
沟边文化的精义是交流。下乡院里有一守寡的年轻妇人。她做的针线顶呱呱,大家借体贴她关心她,可她都不理睬,自己沉浸在悲痛之中,郁郁而终。大家伙儿都说这冷美人若把自己内心的哀怨发泄出来,再嫁个好丈夫,什么事儿不能实现。我们院里有个八十多的超级大老人,膝下无女无儿,却丝毫不见悲伤。我们管她叫开心果,老寿星。自己做饭挎竹蓝茄子苦瓜。有空儿,给孩子们讲老故事,还帮着母亲们照顾小孩子。乡亲敬重她。若是吃顿好的饭菜也叫上她,给自己亲奶奶样照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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沟边文化的中心是帮助。李常家失了业,房子没了。老院子的人砍树,淘石,编篱墙重新做出了一幢房子。种了柳,栽了枣。欢喜挂上了眉梢。小院子的成品,庄子里的人从没有那户那家真正想伤过。
原始春余,流水无痕。只是沟边越来越窄。被岁月侵蚀的桥,窄了。带花的院子被岁月淹没了,矗起了好多带铁门的小洋楼。
柳作倒影,月弄花底,逝去枉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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