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力量让我泪流满面
清晨,太阳穿了件朴素的光衣,白云披了灿烂的裙裾。街上飘着新年味,鞭炮声和街坊的道贺声不分彼此地黏在一起,此起彼伏。
每当正月初一,妈妈都会早早地做好姜薯,熬得越稠越香,邻居家的大黄循着香味扭着胯溜达了进来。猫大爷可能是睡足了觉,弓肩耸背撅屁股,伸了个大懒腰,心情颇为愉悦,黏糊糊的“喵”了一声,在厨房外闻来闻去。原来猫大爷和我一样贪恋这姜薯的味道啊。当妈妈将门打开时,猫比我还快些钻进去。母亲将冒着热气的姜薯装进大红色的小碗里,放入大红色的碟子里,再配上大红色的筷子,一式二份。由每年挑到的“幸运儿”端给老人,老人吃完后,还会给一笔可观的钱数。而今年,我就是“幸运儿”。 妈妈将碟子递给我,嘱咐我:“要先说些吉利的话啊!”我也是满口答应着,因为姜薯散发的香味已经在引诱着我,诱使着我吃掉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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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翼翼地端着碟子,迈过高高的门槛,走过大大的庭院,凡姜薯所到之处,空气里满是诱人的甜香。一个个削成薄片的山药在碗里轻微地晃动着,抖动着,挨在一起。爷爷奶奶拿起红筷,笑意盈盈地捧起碗,“嗞溜”一声,把快溢出的汤汁收入肚中。香,从嘴中冒出,如落花流水,如淡淡薄烟,游丝般滑过鼻尖。
再也忍不了了,把爷爷奶奶吃完的碗拿回厨房时,顺便给自己盛了满满的一大碗。阳光笑着,从天上跌落入院中,竟也给那一成不变的乳白上了一层暖色,变为黄白。用勺舀起薄薄一片,送入口中。丝丝缕缕的香自口中溜入心底,才下舌尖,又上心间,让我们几乎分不清哪个是滋味哪一种是情怀…… 时光,一次又一次轻薄过,轻狂不知疲倦。
不记得从何时起,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都会错过每年的正月初一。以是许久都未闻到清晨从厨房飘来的姜薯香,额没在端着红盘过高门槛的焦虑和兴奋,亦没再尝到那粘稠香甜的姜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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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春秋更迭过后,再次品到那正月初一的姜薯,才发觉泪,已流满面。一滴清泪,掉落至碗里,掉在那姜薯中。似故乡的情怀在姜薯中漾开,精谧而温柔,在岁月的荡涤中发酵,有一种力量让我泪流满面,让我心动落泪。故乡是人与生俱来的最熟悉的地方,根植于每个人生命之中,无论周围的土壤再怎么贫瘠,它都不会消失,只要有人呼唤它,它就一定在,在我们的心中,在风俗的情怀里,在一碗冒着香气的姜薯里……
我的意识中,每想起那碗姜薯给予的来自故乡的力量,都会使我心动落泪……